萨仁跟昆卡他们四人正在喝酒,齐齐扭头看了过来。
露台瞬间鸦雀无声,几个男人也不知所措起来。
江照月积压的怒火燃烧起来:
“昨天在霍家,你为什么非要当我面刺激霍晋怀?
你为什么要处处刁难他,那是霍家,你觉得他是不敢还击吗?”
她跟薄曜的关系,暧昧不清。
昨晚霍家私宴,没瞎的人都看得出来。
薄曜锐眸寒意凛冽:“就这么害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江照月:“对外你本来就是单身,我们是地下关系。
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必在霍晋怀面前那样刁难他,我很难做。”
“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不重要?”男人眉间收紧。
“我揶揄两句话,你就开始心疼你的青梅竹马?
我拿命救你,你只心疼霍晋怀?是不是我死外面,你倒是觉得轻松了,没人拘着你了?”
薄曜眼睛死死瞪住她,眸底戾气横飞,唇线绷紧如锋锐的刀片。
萨仁抱住自己绿油油的头,拳头都攥紧了:
“怎么办啊,不能吵啊,一会儿我们的烧烤没了怎么办?”
昆卡双手合十:“阿拉保佑,和平。”
萨仁龇牙咧嘴起来:“我闻到什么烤糊了,啊,烤糊了!”
“薄曜!”江照月清丽婉约的眉眼染了浓浓的愠色:
“我们已经有那层关系了,已经是事实了,何须证明?
我不是心疼他,我是觉得你没必要这样对他,你欺负他做什么?”
“你拿命救我,我知道,我放在心里面的。
只是我希望你接受我跟霍家有这么一段过去,她们也去公海救了我,我不能说不跟霍家来往就不来往了。”
薄曜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额角的青筋绷了起来:
“你肯定在心底憎恨我,断了你嫁入霍家的路,所以才反应那么大对吧?
你对谁都温柔顺眼,唯独对我大吼大叫,你当我是你谁?”
江照月咽了咽酸涩的喉咙:“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
她恢复理智,她有什么资格跟薄曜吵起来呢,的确不对。
救命之恩的恩人,下一秒让她去冲锋陷阵,她都不会犹豫的,对薄曜应该更顺从的。
薄曜拔脚走开,留下江照月站烤架边,继续安静的烤烧烤。
萨仁走过来捡起地上洒落的食材,眼珠子转了转,看着楼上吸烟的男人,又对照月说:
“一会儿你去哄哄曜哥行不,我怕明天迪士尼去不了了,我从来没有去过童话世界。”
萨仁可怜兮兮的望着江照月,双手合十拜了拜。
巴特褪下特种作战服,换了一件黑色短袖。出现在露台侧面的铁门前,神情严肃,四处观察着,像一头谨慎的大黑熊。
萨仁连忙走过去:“你怎么才来啊,干什么去了?”
巴特仰起头看了一眼楼上吸烟的男人:“老板被谁惹到了?”
萨仁悄声说:“被爱情~”
他上了顶楼,从兜里摸出手机来给薄曜看:
“老板,江思淼被我丢在公海的一座岛上,安了个监控器,可以随时监控。”
镜头里的江思淼已经半死不活的靠在礁石上,从最开始声嘶力竭的大吵大闹,到现在饥饿交加,嘴皮翻飞,默默流泪。
薄曜看了一眼视频没再说什么:“白给小白眼儿狼解气了,视频都懒得给她看。”
巴特道:“沿途我留下过线索,警方应该三四天左右能找到。”
烧烤烤好,萨仁和昆卡他们开心的在露台上吃了起来,撸串儿喝啤酒。
他们跟着薄曜其实没有缺过钱,可没有一个地方愿意好好收留他们。
这些钱也不敢轻易花出去,很容易被国际刑警发现,要上军事法庭。
江照月端着一盘子烤好的生蚝跟牛肉上了顶楼,看着男人的背影,嗓音柔顺:
“薄曜,你不生气了好不好,是我态度有问题,我以后不跟你吵了。”
“你不喜欢我回港城见霍家人,反正奶奶也会去燕京,以后应该不会有多少机会再见面了。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吗?”
她眸光垂下来看着盘子里的牛肉,眸眶略微的有些湿润。
薄曜回眸过来看着她,深邃的眸光里铺着一层黯色:“这一切都不是你心甘情愿,是你觉得恩情过重,选择服从而已。”
江照月不答,沉默的将东西放在了顶楼的花台上:“明天迪士尼计划应该不变吧?”
公关人才的专业,转移话题,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激发矛盾。
薄曜额角的青筋在这一刻再次凸了凸:
“你跟萨仁才认识多久,他的诉求你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贴心,你细心,你温柔懂事,对所有人。”
那他算什么呢,他是无脑机器人吗,为她服务为她转,没有情绪的机器?
他恼怒的转过身背对江照月,眼神里有怒也有酸涩,是他人生里从未有过的情绪。
薄曜的手腕没注意碰到了花台边的托盘,烧烤全被打翻在地。
江照月眼珠凝了凝,也只是沉静着蹲下身子捡地上的食物,没再跟他吵。
他眼睛里的酸像极了初春的酸杏儿,没被太阳晒过的柠檬:
“我救了你,你也不必觉得你欠了我。
既然你觉得霍家那么重要,那你可以走,我不会挟恩留你。”
留有一圈淤色的手腕戛然间停了下来。
照月蓦的抬起头看着薄曜,眸色聚缩,玉容极快的苍白下去,眼泪就在那一瞬间夺眶而出。
她嘴唇颤抖着,将东西放下,下楼提起自己的包包,离开这间别墅。
萨仁在楼下按住铁门:“这么晚了,这里下去都是山道,不安全。”
他扯着嗓子喊道:“曜哥,我的哥,人家是女孩子!”
清冷的港城月色在孤寂的身上铺开。
照月眼眶猩红无比,眼睛里满是破碎的泪滴,打湿了她纤长的鸦羽,也湿透了她的心。
她这几年来,真是被这些赶来赶去的话给伤透了。
江照月把手指放在铁门上,哽咽道:“萨仁,你不用劝,让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