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有些惊讶,这么多年了,自己居然会忘记陆熠臣的生日,这算是一种进步吗?
办理离婚手续窗口的工作人员听见这句话,也抬了头,看见哭泣的男人,可怜巴巴。
实则她们都见多了,离婚的时候,大多都是女人很平静,男人很崩溃。
但像这位先生这么哭的,还是蛮少见,还真的蛮深情的。
工作人员多了几分耐心,温和的说:“你们想好了吗,感觉你们还有感情呢,要不再回去冷静三十天?”
江照月眼神定了定,立马回道:“想好了,不用冷静。”
她看着陆熠臣:“赶紧签字吧,我们没有可能了。
陆熠臣,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实在不想弄得太难看。”
陆熠臣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深沉眉眼变得猩红起来,长睫有些湿润:
“我不想在今天,以后每年我过生,我都会想起是在跟你离婚,失去你的这一天。
老婆,我们还有感情的不是吗?
我是为了事业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照样也算计了我,咱们扯平了,好吗?”
江照月甩开他的手,没多说一句话,掏出手机给江思淼发了一条信息。
没过一会儿江思淼就冲了进来,气呼呼的道:
“熠臣,你在干嘛呢?我爸爸妈妈要看到我们的结婚证才会进行下一步。
快点儿啊,你不是一直很期待项目上线的吗?”
江思淼焦急万分的握着陆熠臣的手,拿着签字笔将他的名字给写完了。
还拿了红色印泥,把陆熠臣的大拇指在红色印泥上印了一下,又在纸上印了一下。
陆熠臣一直深深凝视江照月的神色,想从她的神色里找出一点在意,吃醋,痛苦,可是都没有了。
陆熠臣被江思淼操控时的动作,令照月眸底再次浮现一抹凉意深深的嘲讽。
二人把证件交给工作人员。
盖上钢印的那一秒,陆熠臣瞳孔骤然凝缩,心都在那一刻停止跳动了。
他神色有些溃败,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视线一直落在江照月身上,不肯挪走。
江照月将离婚证拿在了手里,笑意浅淡的在手掌心里拍了拍。
提着包包起身,不拖沓半分的离开了民政局。
江思淼连忙拖着陆熠臣去拿结婚证,办理结婚证的窗口根本不用排队。
二人把证件提交过去的时候,还是刚才那个办理离婚手续的工作人员,她经常去离婚那边搭把手。
看见陆熠臣的那一刻,她惊讶的揉了揉眼睛。
这离婚还没两分钟呢,刚刚不还哭了吗,不还深情挽留吗?
工作人员扯扯嘴角:“办好了,恭喜二位。”
陆熠臣失魂落魄的从民政局走出来时,猩红的眼神四处追寻江照月的身影。
他们相爱过的燕京,再也找不到她了。
只有万里无云与一粒泛着白光的太阳,烧灼他全身。
他在想,要是有个孩子那该多好,有孩子在中间作为纽带,他们还会经常见面的不是吗?
陆熠臣打开手机想给江照月发点什么,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刚刚自己连几句祝她幸福的话都没来及说,就去结婚了。
江思淼开心的将结婚证拍了照给江潮生与何美琳发了过去。
她现在就是陆太太了,名副其实的京圈豪门阔太。
燕京没多少人知道她的过去,她可以开启自己全新的人生了,还嫁了这世间最好的男人。
江思淼眉飞色舞,收敛激动,维持乖乖女的人设,温顺的靠在陆熠臣的肩头。
江照月上了车,看着车窗外的城市飞影,陌生又熟悉。
这曾是她与陆熠臣相伴四年的燕京,她们全新人生开始的地方。
年少时那样炽热的爱恋,现如今已是物是人非,终成陌路。
看着手上的离婚证,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冰凉的封面上,鼓起勇气的笑道:
“江照月,你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祁薇电话打来,嗓门拉得很大,气血充足的样子:“照月,想好怎么庆祝了吗?”
江照月抹了眼泪,眸光定了定:“想好了,等我。”
燕京`定王台。
霍家全家亲自从港城飞往燕京,备厚礼前往定王台感谢薄曜。
顾芳华夫妇,夫人旗袍凤簪,男士西装革履。
儿子霍晋怀身影颀长的站在一边,戴着一副金丝眼眶眼镜,温润儒雅。
小女儿霍希彤却一直戴着口罩,才做完精雕翘鼻手术,伤口尚未恢复,只能含蓄的低头寒暄,说自己重感冒。
她两眼一直寻找薄曜的身影,在家里听了薄曜是怎么营救爸爸和大哥的。
更是崇拜了,眼睛都变成了星星眼。
团坐席间,两家人说着一些客套话。
霍政英试探薄震霆对联姻一事的想法,薄震霆意思很笃定,依旧有联姻之意。
薄曜姿态轻懒的靠在紫檀木软椅上,嗓音淡而冷:“你说你的,你代表不了我。”
薄震霆一记眼刀杀来。
薄曜吃不下这里一口饭菜,也觉无趣。于是扶着腰走去园林里抽根烟,就听见霍晋怀在不远处打电话。
霍晋怀问:“照月,事情都办好了吗?”
“你在哪儿,一会儿我过来找你。我在苏富比拍卖会上给你买了个礼物,顺便来拿给你。”
“在滨江观澜,好,我知道了,晚点过来。”
薄曜站在柱子后,亲眼看见霍晋怀手上拿着一个暗红色的礼盒,看形状大小,像极了戒指的礼盒。
男人眯了眯眼,薄唇抿紧如锋刃,眼神跟淬了毒般的寒。
果然,江照月这回可把霍晋怀给感动坏了,是不是忘了去搏命的人是谁了?
还晚点过来,留宿已婚女性家里,霍家长子可真是好品德。
夕阳最后一丝火光落进薄曜的眼睛里,两团火苗,燃遍全身。
指腹掐灭只吸了一口的烟,扶着腰往车库走去。
勾着腰坐在驾驶室里的时候,疼得他嘴唇发白,可脸上看不出来分毫神色。
高奢优美的银顶迈巴赫跃出定王台,油门踩得野,飞驰而过。
抵达滨江观澜,他给江照月打了一个电话,被人挂断。
再拨打一个过去,又被人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