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曜闷着,不愿讲话。
江照月碍于关系并不是那么的亲近,也不好一直问,不过她还是温温柔柔的说了一句:
“你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就提前告诉我,我怕自己买错菜。
有些食材是发物,有些是食材寒凉,身体不舒服就不能乱吃。”
薄曜:“少废话,我什么不能吃?”
在超市买了不少海鲜,她还主动问了问薄曜的喜好,发现他什么都可以吃,这挺好。
付钱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买了半个月工资的菜。
薄曜已经将手机付款码递了过去,她连忙捂住对方的手机屏幕:“说好了,我请你吃饭,我来。”
薄曜将手机收了回去:“那我买瓶酒。”
江照月道:“不用了,我前几天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就是一瓶红酒,还挺珍贵的,才从港城取回来。”
“生日礼物就送瓶酒?”薄曜斜睨她一眼,提着几大包菜往车库走,也没带个保镖助理什么的。
江照月的眼神老是注意他粗壮小臂上凸起蔓延的青色经络,像蕴含了巨大爆发力似的手臂,提再重的东西都感觉很轻松。
上了车,她一边戴好安全带一边说:“那瓶酒是我十八岁那年赚的第一桶金,在苏富比拍卖会上拍来的,价值二十八万。
我原本打算要在人生的高光时刻开这瓶酒的,一直没合适的机会。
当年离开港城太匆忙了,也就没来得及拿走。”
还是她委托霍晋怀,让方律师去霍家的酒窖里去取的。
买回来就放在了那边,一直没有拿回江家过。
薄曜启动车子,冷戾锋利的眉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拿原本送给陆熠臣的东西,他不要,现在塞给我?”
江照月身子前倾坐直了去,安全带都绷了起来:“不是!”
她将头偏了过去很认真的看着薄曜:
“我从来没在心里认为嫁人会是人生的高光时刻,所以陆熠臣不知道这酒。
我是觉得薄总救过我的命,每次危机时刻都运气好的遇见你,次次都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这怎么不算高光时刻?”
男人似乎是满意这个答案的,他微挑了下眉梢:“算你狡辩过关。”
江照月:“……”
下车时,江照月无意间注意到车子后排座的地上有药膏与棉签,她将东西也塞进了放菜的袋子里。
到家,她就在厨房那边忙了起来:“薄总,您随意就好,累了就休息会儿。”
横厅的房子,厨餐厅,客厅与阳台都是相连没有阻隔的。
薄曜站在阳台上手臂随意的搭着,身姿挺拔的男人回头一眼就看见厨房里在忙碌的女人。
她清婉端庄的眉眼半敛,额前垂下一缕松散的乌发,时不时伸手往后耳后挂一下,俏丽柔媚。
男人深邃的眼瞳落在她软糯又有些微红的耳垂边。
眼前忽的放映起那天江照月喝醉后,她在自己耳垂边蹭来蹭去的样子。
他抬起指尖的烟,长长吸了一口,眼睛眯了眯,烟雾朦胧他凌厉的五官,变得迷蒙起来。
薄曜问:“江照月,你到底喜欢做饭吗?”
江照月手里没停的回:“那薄总喜欢干活儿吗?”
薄曜笑:“心不甘情不愿啊。”
江照月抬眸,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排白白的牙:“这回是心甘情愿的。”
她忽的想起什么来,连忙补充:“现在是很喜欢给薄总做饭的,毕竟薄总出手太大方了。”
吓死她了,她怕薄曜听出来自己有半分不情愿,以后不让她继续这份发小财的兼职。
慵懒的痞气男人倚在窗台上,邪气的笑意深了深:“喜欢钱,那太简单了。”
开饭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她算是耗尽毕生所学,费尽心思的做一大桌菜了。
薄曜站在门口,接过从外卖员手上递来的蛋糕后走入厨房:“给我买的?”
江照月炒好最后一个菜关火:
“是啊,那天你生日宴我没能来。
后来看热搜才知道,你为救我提前离场生日都没过完,给你补过一下,聊表我的歉意。”
她抿了抿唇,眼神有些愧疚:“中午你那么生气,是因为我的事情被家里责备了吗?”
她想了一圈,也就薄家长辈敢给他脸色看了,而且车上还有药膏,估计发生了冲突,但是她不敢明问。
薄曜提着蛋糕走到桌边,黑眸里光影晦涩,完全没听见江照月在说什么。
半晌,他无所谓的笑了出来:“挺好,现在还有人送我蛋糕。”
江照月不解的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以前没人给你买过蛋糕吗?”
薄曜说:“我八岁就出国了,很少回薄家。往年都是我大哥给我提个蛋糕过来,不过以后不会再有了。”
薄晟已经不在了,死在去看他的路上。
薄家一直有人说,是他克死他大哥,是他害死他大哥的。
“但祝福会一直有,从天上来人间,给他最在意的人。”
江照月眼神温和的看着他,给他拉开凳子:“请坐薄总,我去开红酒。”
红酒打开,她把酒倒在了醒酒器里。
薄曜拿过瓶子一看,偏过头问她:“拉菲古堡,是六年前港城苏富比那场拍卖会买的?”
江照月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薄曜凝神看着酒瓶:
“六年前我大哥说,拍卖会上有个小姑娘跳着脚要拍下这瓶酒,还哭啼啼的。
我在一边也看见了,说不欺负小姑娘,过生就喝点别的。”
江照月一脸惊讶,随即很开心的道:
“那真是天意,最后还是让你给喝到了,看来你跟它是真有缘分。”
珍贵的拉菲古堡在珍藏六年以后,最后还是被当年那个男孩儿给喝到了。
六年前,薄曜荣获国际智能科技大赛世界第一名。
薄晟给他过生,说是他的高光时刻;
六年后,薄曜跳入火海救了一个女人的性命。
江照月给他过生,说是他给的高光时刻。
兜兜转转,珍藏的那瓶红酒,是他的,怎么都是他的。
“薄总,生日快乐,岁岁长安。”
“江照月,劫后余生,必有后福。”
二人碰了酒杯,红酒入喉,欢乐开席。
薄曜吃饭的时候,头像埋在了饭碗里一样。
江照月一副奶奶看大胖孙子的眼神,很有成就感。
她抿了一口红酒,眼神随即暗了暗:“薄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的回答我。”
薄曜把头抬起看着她:“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