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城头的狼烟尚未散尽,孙权攥着城垛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盯着魏军后撤的方向。方才蜀军袭扰魏营的火光染红半边天,城下列阵的魏军阵脚大乱,连攻城的云梯都歪斜地倒在护城河旁——这是突围的唯一机会。
“主公!蜀军已牵制魏军三万兵力,此时不冲,等司马懿稳住阵脚,再想突围就难了!”吕蒙提着染血的长刀奔上城头,甲胄上的箭孔还在渗血,声音里满是急切。
孙权猛地回头,眼中闪过狠厉:“传孤命令!全军分三路突围——你领一万精兵为先锋,从南门撕开缺口;诸葛瑾带老弱残兵守东门,虚张声势;孤领中军护着粮草,从西门走!记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冲出重围!”
军令传下,合肥城内瞬间沸腾。东吴士兵们丢掉多余的辎重,握紧手中的兵器,眼中虽有惧色,却被求生的意志点燃。南门处,吕蒙亲自擂鼓,鼓声如雷,一万精兵举着盾牌,踩着护城河的尸体,向魏军阵形冲去。
“杀!”吕蒙长刀一挥,劈断迎面刺来的长矛,身后的士兵如潮水般涌上。魏军猝不及防,阵形被撕开一道缺口,可刚退走的三万魏军已回援大半,密密麻麻的长矛重新组成防线,将东吴士兵挡在缺口处。
“放箭!”魏军将领厉声下令,箭矢如暴雨般射向吴军,前排的士兵纷纷倒下,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吕蒙肩头中箭,却咬牙拔出箭簇,嘶吼着继续冲锋:“撑住!冲出去就是活路!”
东门处,诸葛瑾领着老弱残兵摇旗呐喊,故意将火把绑在马背上,让烟尘弥漫,装作大军突围的模样。魏军果然被吸引,分出部分兵力严守东门,可没过多久,魏军将领便识破计谋,调兵回援南门——缺口处的吴军,已快撑不住了。
孙权站在西门城楼,看着南门处不断倒下的士兵,心脏像被攥住般疼。他知道,再等下去,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中军跟我上!”孙权抽出腰间佩剑,翻身跃上马背,“杀出去,回建业!”
中军士兵见主公亲自冲锋,士气大振,纷纷跟着冲向西门。此时魏军主力都在南门,西门防守薄弱,孙权一行人很快冲了出去。可刚奔出数里,前方突然响起马蹄声——司马懿竟留了一支伏兵,专等东吴中军!
“不好!是陷阱!”孙权勒住马,脸色惨白。伏兵瞬间围了上来,刀光剑影中,东吴士兵纷纷倒下。孙权身边的亲兵拼死护着他,却挡不住源源不断的魏军。就在这时,南门方向突然传来喊杀声——吕蒙竟带着残余的两千精兵杀了过来!
“主公快走!末将断后!”吕蒙浑身是血,连战马都被砍倒,却仍提着刀挡在魏军面前。孙权看着他,眼中含泪,却不敢停留,只能狠咬牙,领着残余的士兵继续突围。
夕阳落下时,孙权终于冲出了魏军的包围圈。他回头望去,合肥方向的火光仍在燃烧,吕蒙的身影早已淹没在魏军阵中。身边的士兵只剩下不到三千人,粮草丢了大半,每个人都带着伤,疲惫地倒在路边。
“主公,我们……我们逃出来了。”诸葛瑾拄着拐杖,踉跄地走到孙权身边,声音哽咽。
孙权望着满地伤兵,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扶住身旁的树干,看着远方的天空,声音沙哑:“合肥之仇,今日之辱……孤记下了。司马懿,庞统……这盘棋,还没下完。”
晚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带着血腥味飘向远方。东吴的残兵们靠在一起,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却也藏着难以磨灭的恐惧——这场突围,他们赢了生路,却输掉了大半兵力,也输掉了此前偷袭的所有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