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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奶奶总说老家规矩多:“开南窗要死人的”“夜里别收湿衣服”“别对棺材喊自己名字”。

我嗤之以鼻,开直播挑战禁忌:“老铁们,现在开窗会怎样?”

窗外送葬队伍突然停下,惨白面孔齐刷刷转向镜头。

我吓得关窗,却听见弹幕尖叫:“主播快看你收的衣服!”

阳台挂着件滴水的血红寿衣,袖口绣着我的生辰八字。

深夜弹幕疯狂滚动:“主播你背后有口棺材!”

棺材盖缓缓滑开,里面传来我自己的声音:“哥,我来接你了。”

---正文

奶奶枯瘦的手,带着一股陈旧木头和线香混合的气味,重重按在斑驳起皮的窗棂上。那几根指关节凸起,皮肤薄得像揉皱的纸,指甲缝里还嵌着没洗掉的金箔碎屑——那是她折了一下午的元宝留下的印记。她的声音又低又哑,像生了锈的铁片刮擦着:“默啊,记牢靠,开南窗,要死人的!”

又是这句。从小到大,每次回到这栋深藏在山坳里的老屋,这套陈腐得发霉的禁忌就跟屋里的潮气一样,无孔不入地钻进耳朵。

“夜里别收阳台挂着的湿衣服,沾了露水阴气重,招东西……” 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浑浊得如同蒙了层终年不散的雾,“还有,最最要紧,千万别对着那东西——棺材!喊自己的名字!喊了,魂儿就勾走了!” 她说到“棺材”两个字时,声音陡然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近乎恐惧的颤抖,仿佛那两个字本身就带着不祥。

我扯了扯嘴角,目光掠过她沟壑纵横的脸,投向窗外。暮色四合,浓得化不开的墨绿山影沉沉地压过来,空气里弥漫着草木腐烂和泥土的腥气。手机屏幕在我手里微微发烫,直播间右上角那个代表在线人数的数字,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跳动,正朝着我梦寐以求的“十万+”冲刺。弹幕瀑布般刷过:

“主播怂了?说好的硬刚封建迷信呢?”

“老太太气场两米八!主播快开窗证明你是真男人!”

“开窗!开窗!火箭刷起来!开窗就刷嘉年华!”

“默哥别听你奶的!科学万岁!”

尤其是那个Id叫“红姐”的榜一,头像是一朵烈焰红玫瑰,此刻更是疯狂刷屏:“默宝,开!姐给你再上十个‘浪漫花火’!让姐看看你的胆色!” 后面跟着一连串火箭升腾的炫目特效。

一股邪火混着直播间里蒸腾的、近乎狂热的期待感,猛地顶上了我的脑门。血液“嗡”地一下全涌了上来。什么死人?什么禁忌?都二十一世纪了!这破地方信号都时断时续,还信这些?我陈默能有今天百万粉丝,靠的就是这股子不信邪的劲儿!

“老铁们!” 我的声音在寂静的老屋里显得异常响亮,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亢奋,盖过了奶奶陡然拔高、带着哭腔的嘶喊“默啊!不能开!”,也盖过了她试图再次扑上来阻止我的动作,“都听见我奶说的了吧?开个南窗,能死人?哈!今儿就让大伙儿开开眼,看看什么叫破除封建迷信第一现场!老铁们,礼物刷起来!火箭走一波!主播这就给你们开窗!”

我故意把手机镜头猛地怼近那扇紧闭的、颜色深褐、仿佛浸透了太多往事的南窗。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表演的决绝,用力抠住了冰冷的木头窗栓。奶奶绝望的呜咽声被我甩在身后。

“咔哒。”

那声轻响,在骤然死寂的老屋里,竟像一声惊雷。窗栓松开了。一股蓄积已久的、带着浓重山林寒意的风,猛地从窗缝里挤了进来,吹得我额前的头发猛地向后飞去,皮肤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那风里裹挟的味道复杂得令人作呕:浓烈的、燃烧纸钱特有的焦糊味,劣质香烛的呛人烟气,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像是陈年淤泥被翻搅开来的腥腐气息。

我用力一推。

老旧木窗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彻底洞开。

镜头,连同我自己的视线,毫无遮挡地撞向了窗外山坳下那条唯一通往外界的、蜿蜒如蛇的泥泞小路。

一支队伍。

一支死寂无声的队伍,正沿着那条路缓缓移动。

队伍最前面,几个人机械地抛洒着漫天的白色纸钱,那些圆形的纸片在阴沉的暮色里翻飞,如同无数只惨白的眼睛。后面,八个穿着粗布麻衣、看不清面目的汉子,僵硬地抬着一口通体漆黑、在微弱天光下泛着幽冷油光的巨大棺材。棺木沉沉地压着他们的肩膀,每一步落下,都像踏在人心上。

没有哭声,没有哀乐,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粘稠如沼泽的死寂。连山间的风声都消失了。

诡异感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握着手机支架的手心瞬间被冷汗浸透。直播间的弹幕也诡异地停顿了一瞬,随即爆炸开来:

“卧槽!真碰上出殡了?”

“这时间点…这天气…主播你确定不是剧本?”

“镜头拉近点啊!看不清抬棺的人脸!”

“气氛有点不对啊默哥…我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钉在原地时,那支死寂的队伍,毫无征兆地,停住了。

停得那么突兀,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队伍里所有的人,无论抛洒纸钱的,还是抬着那口沉重黑棺的汉子,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提线木偶,他们的脖子以一种人类不可能达到的角度,极其缓慢、极其同步地,一寸寸,扭了过来。

一张张脸,正对着我敞开的窗口。

一张张脸孔,在手机镜头和我视网膜上,被暮色和距离模糊了细节,只剩下大片大片、令人心胆俱裂的惨白。如同糊上去的、劣质的白纸。那惨白之上,似乎只有两个深不见底的、吸收所有光线的黑洞,直勾勾地“钉”在我的窗口,钉在手机镜头上,钉进我的瞳孔深处!

“呃啊——!”

一声短促的、完全不受控制的惊叫从我喉咙里挤出来。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狠狠攥紧!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关上!把这该死的窗户关上!把那些惨白的脸隔绝在外面!

我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用尽全身力气,近乎疯狂地往回拽那扇沉重的木窗。“砰——!!!”

一声巨响,震得窗棂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南窗被我用蛮力狠狠摔上,连带着那根老旧的窗栓也被震得歪斜。我背靠着冰冷的木门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得肋骨生疼,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灼热的痛感。

“呼…呼…”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流进眼睛里,刺得生疼。我大口喘着气,试图把刚才那惊悚的一幕从脑子里甩出去。

“默啊!我的儿啊!你惹祸了!惹大祸了!” 奶奶带着哭腔的、嘶哑绝望的声音穿透门板,伴随着她用力拍打门板的“砰砰”声,“那是‘阴人过境’啊!你开了窗,惊了他们的路!他们…他们记住你了啊!要索命的啊!”

奶奶那带着哭腔的嘶喊,像冰冷的针扎进我混乱的大脑。索命?记住我了?荒谬!一定是巧合!肯定是山里的什么白事班子赶夜路,被我的灯光惊扰了而已!我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那些惨白的脸和奶奶绝望的诅咒甩出脑海。恐惧退潮后,一股更强烈的、被愚弄的愤怒和直播间里可能出现的嘲笑涌了上来。不行,不能怂!几十万双眼睛看着呢!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把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机镜头重新对准自己惨白的脸。

“咳…老铁们,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我的声音有些发飘,努力让它听起来镇定,“山里人出殡,讲究时辰,摸黑赶路正常!老太太迷信,大家别当真!刚才那波刺激不刺激?没点关注的赶紧点关注,主播带你们继续探索……”

我一边语速极快地给自己找补,一边下意识地想离开这个对着南窗的位置。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房间,想找个轻松点的话题转移注意力。就在这时,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手机屏幕上方急速滚动的弹幕。

几条信息,带着猩红的感叹号,异常刺眼地跳了出来:

“主播!!快看你后面阳台!!!”

“我靠!!!!那衣服!!!”

“湿的!还在滴水!!红色的!!!”

“主播你收衣服了?!!”

阳台?!

湿的?红色的?!

一股比刚才开窗时更加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脚底板猛地窜起,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百骸!奶奶那嘶哑的警告如同惊雷般在耳边炸响:“夜里别收阳台挂着的湿衣服…招东西…”

我的脖子像是生了锈的齿轮,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扭了过去。

目光,越过堆满杂物的昏暗堂屋,投向那扇通往狭小后阳台的、半开的木门。

老屋的后阳台,窄小得可怜,几根同样被岁月侵蚀得发黑的竹竿横七竖八地搭着。傍晚晾上去的几件我自己的t恤和牛仔裤,在越来越浓重的暮色里,只剩下模糊的深色轮廓。

然而,就在那几件衣服的旁边……

多出了一件。

一件极其突兀、极其刺目的衣服。

那是一件……长衫。样式古老得只在老电影里见过,像是一件……对襟的褂子。

颜色是令人头皮发麻的、仿佛浸透了鲜血的猩红!湿漉漉的布料沉沉地坠着,水珠正沿着它的下摆,一滴,一滴,又一滴……砸在阳台粗糙的水泥地面上。

啪嗒…啪嗒…啪嗒…

声音在死寂的老屋里被无限放大,清晰得如同敲在我的耳膜上,又冷又黏,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腥气。那绝不是普通水的味道。

我的瞳孔骤然缩紧,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僵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触感,仿佛有无数湿滑的、带着吸盘的细小触手,正沿着我的小腿无声无息地向上蔓延缠绕!寒意直透骨髓!

“呃……”

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被恐惧扼住的嗬嗬声。我几乎是凭着一种求生的本能,踉跄着冲向后阳台,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门框,一把拉开了那扇半掩的木门!

更浓烈的、混合着河水淤泥和某种水生植物腐败的腥湿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我一阵反胃。

那件猩红的长衫,近在咫尺。

它像是刚从深不见底的寒潭里捞出来,湿透的布料紧贴着,勾勒出下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支撑的诡异形态。水珠不断地从袖口、衣襟、下摆渗出,砸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暗色的水渍。

我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了那件寿衣的袖口上。

那里,用比衣服本身更深沉、更暗哑的近乎黑色的红线,歪歪扭扭地绣着两行字。

第一行,是生辰八字。

我死死地盯着那串数字,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每一个数字,每一个天干地支的字符,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那分明是我的生辰!一丝不差!

而第二行,绣着的赫然是我的名字——

陈默。

两个字,猩红扭曲,如同用凝固的血写就的诅咒。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终于冲破了我喉咙的封锁,在死寂的老屋里炸响!我像是被毒蛇咬中,猛地向后弹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手机脱手飞出,“啪”地一声摔在水泥地上,屏幕瞬间碎裂成蛛网!直播间里的惊呼和尖叫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和黑暗彻底切断。

“默啊!我的儿!你怎么了?!” 奶奶惊恐的哭喊声从主屋传来,伴随着她跌跌撞撞跑来的脚步声。

我瘫软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浑身筛糠般抖成一团,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目光涣散,死死盯着阳台方向那件滴着水的猩红寿衣。那两个字——“陈默”——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两只血红的眼睛,嘲弄地回望着我。

完了。奶奶的禁忌……是真的!开窗招来了“阴人”,收了湿衣服……招来了……这东西!它认识我!它知道我的名字!我的生辰!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灭顶。我蜷缩在墙角,双手死死抱住头,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里,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绝望的呜咽。奶奶枯瘦的手用力地摇晃着我的肩膀,她带着浓重哭腔的嘶喊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模糊不清:

“默啊!醒醒!别吓奶奶!那衣服…那衣服不能留!快!快把它弄走!烧掉!烧掉!”

烧掉?

对!烧掉!只有火能驱邪!

这个念头像黑暗中唯一闪现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我求生的本能。我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然而,就在我视线抬起的刹那——

阳台外,那片浓得如同墨汁般的夜色里,紧贴着那件滴血寿衣的、布满污垢的玻璃窗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一张脸。

一张被湿漉漉、如同海藻般纠结缠绕的黑色长发覆盖了大半的脸!

只有一只眼睛,从浓密黏腻的发丝缝隙里露出来。那只眼睛极大,眼白占据了绝大部分,瞳孔却缩成一个针尖般细小、幽深的黑点,正直勾勾地、毫无感情地,穿透肮脏的玻璃,死死地“钉”在我的脸上!

冰冷!怨毒!贪婪!

“嗬——!”

我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胸口,一口气堵在喉咙里,眼前阵阵发黑,刚凝聚起的一丝力气瞬间消散,身体再次重重地瘫软下去,只剩下剧烈的、无法抑制的颤抖。

“鬼…鬼…窗…窗户外…” 我语无伦次,牙齿疯狂打颤,只能伸出一根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指,指向阳台窗户的方向。

奶奶顺着我指的方向猛地扭头看去。

“啊——!” 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从她干瘪的喉咙里迸发出来。她枯瘦的身体剧烈地一晃,差点栽倒,布满皱纹的脸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比那件寿衣还要惨白。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极致的、近乎崩溃的恐惧。她猛地扑到我身上,用她那枯瘦的身体死死地挡住我的视线,双手冰凉,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别看!默啊!别回头!千万别回头看!”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破碎不堪,“那是…那是水里的‘过路客’!它…它顺着湿衣服找替身来了!它盯上你了!盯上你了啊!” 她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却依旧固执地用自己单薄衰老的身躯挡在我和那扇恐怖的窗户之间。

奶奶枯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像一片在寒风中即将凋零的枯叶。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她猛地松开抓着我胳膊的手,踉跄着扑向阳台,动作快得完全不像一个古稀老人。

“滚!滚开!离我孙子远点!” 她嘶哑地咆哮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她一把抓起靠在墙边的一把旧扫帚,那扫帚的竹枝早已磨损得稀疏,此刻却成了她唯一的武器。她用尽全身力气,发疯似的朝着那扇贴着水鬼面孔的玻璃窗抽打过去!

“砰!啪!哗啦——!”

竹枝狠狠抽打在肮脏的玻璃上,发出沉闷而刺耳的声响。碎裂的玻璃渣如同冰雹般溅落下来,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弹跳滚动。窗外那张被湿发覆盖的惨白面孔,在玻璃碎裂的瞬间似乎晃动了一下,那只怨毒的眼睛透过破碎的孔洞,依旧死死地锁定着我,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贪婪。

“默啊!快!快跑!去里屋!躲起来!快啊!” 奶奶一边不顾一切地用扫帚疯狂捅刺着那个破洞,试图阻挡那东西的视线,一边头也不回地冲我嘶吼,声音已经完全破了音,带着泣血的绝望,“别管我!快进去!把门锁死!快——!”

她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那么佝偻,那么脆弱,却又爆发出一种难以想象的、源自血脉的疯狂力量。扫帚柄撞击着窗框,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混杂着她粗重绝望的喘息和破碎的驱赶咒骂。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撕裂般的愧疚感瞬间攫住了我。跑?丢下奶奶一个人面对那东西?

“奶……” 我的喉咙像是被滚烫的沙子堵住,只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跑啊!!” 奶奶猛地回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涕泪横流,眼神却凶狠得像一头护崽的母狼,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想让陈家绝后吗?!滚进去!!”

那眼神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一个激灵。求生的本能和对奶奶命令的服从压倒了一切。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奶奶睡觉的那间狭窄幽暗的里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

“砰!”

我反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上里屋那扇同样老旧的木门,沉重的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手指颤抖着摸索到门后那根粗大的、沉甸甸的木门栓,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找回一丝理智。我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那根足有小孩手臂粗的门栓一点点抬起,挪动,最终“哐当”一声,沉重地卡进了门鼻里。

门栓落下的瞬间,仿佛隔绝了外面那个恐怖的世界。我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门板,身体软软地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里屋没有开灯,只有从门缝和高处一扇小小的气窗透进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陈旧被褥的气息,还有一种老年人居所特有的、难以言喻的暮气。黑暗像粘稠的墨汁,包裹着我。

安全了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自己狠狠掐灭。阳台外那湿漉漉的怨毒眼神,那件绣着我名字和生辰的滴血寿衣……奶奶绝望的嘶喊……它们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我的神经。

“嗬…嗬…” 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里屋显得格外刺耳。我蜷缩在门后,双臂紧紧抱住膝盖,试图汲取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牙齿却依旧控制不住地咯咯作响。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变得粘稠而漫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门外,奶奶疯狂的抽打声、咒骂声和某种东西刮擦窗棂的、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一种比任何声响都更令人窒息的、充满不祥预感的死寂。

奶奶……她怎么样了?那个东西……走了吗?还是……

我不敢想下去。心脏在死寂中疯狂跳动,撞击着耳膜,咚咚…咚咚…像一面催命的鼓。

突然!

“嗡——”

一声轻微的震动从我脚边传来。

我猛地一颤,几乎惊跳起来。低头看去,是我那部屏幕碎裂、刚才摔在地上的手机!它竟然还没完全坏掉!屏幕虽然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但下方居然还顽强地亮着微弱的背光。

直播间……竟然还没断开?

我几乎是扑过去,颤抖着手捡起那部冰冷又滚烫的手机。布满裂痕的屏幕上,画面扭曲跳动,信号标志时有时无,但直播间窗口竟然真的还在!只是画面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我自己扭曲变形的倒影和身后门板的模糊轮廓。

而此刻,那漆黑的屏幕上,弹幕如同决堤的洪水,正以前所未有的疯狂速度爆炸式地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几乎覆盖了整个屏幕,每一个字都带着触目惊心的感叹号和鲜红的颜色:

“主播还活着吗?????”

“报警了!警察说进山的路塌方了!正在抢修!”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窗户上那张脸!!!”

“主播你后面!!!看后面啊!!!”

“有东西!!!在你背后!!!”

“棺材!!!!主播背后有口棺材啊!!!”

“就在你后面墙角!!!!”

“我的妈呀是真的棺材!!!”

“快回头看啊主播!!!”

棺材?!

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我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后面?里屋的墙角?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脖子像是生了锈的铁皮,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理智在尖叫着“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但屏幕上那些疯狂滚动的、血淋淋的文字,像无数只手,强行扳动着我的头颅。

视线,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缓慢,一寸寸地,艰难地,从布满裂痕的手机屏幕上移开,越过自己因恐惧而扭曲的倒影,投向身后那片被门板遮挡的、更深的黑暗里。

里屋很小,堆满了奶奶舍不得扔的旧物,形成各种怪异的阴影。墙角……那个最深的、堆放着几个破旧箩筐的角落……

黑暗中,一个巨大、方正、棱角分明的轮廓,静静地杵在那里。

一口棺材。

一口通体漆黑、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棺材。

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绝对没有!

巨大的恐惧如同海啸,瞬间将我吞没!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连尖叫的力气都被彻底抽空。碎裂的手机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屏幕朝下,那疯狂滚动的、如同索命符咒般的弹幕被彻底掩埋。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重新笼罩了狭小的里屋。

只有我粗重而绝望的喘息声,在黑暗中回荡。

就在这令人崩溃的死寂中。

“嘎吱——”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木头摩擦声,从那口漆黑棺材的方向传来。

我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紧接着。

“嘎吱…嘎吱吱…”

那声音再次响起,缓慢,滞涩,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重感。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推动着棺盖!

我的眼睛瞪大到极限,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死死地、不受控制地盯着那口棺材。黑暗中,那沉重的、漆黑的棺盖,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极其缓慢的速度,无声无息地向旁边滑开……

一道缝隙。

黑暗的缝隙,在棺材头部的位置缓缓张开,如同深渊裂开了一道口子。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陈年木头朽烂、冰冷泥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的阴风,从那道缝隙中幽幽地吹了出来,拂过我的脸。

冰冷刺骨。

就在这阴风拂过的瞬间。一个声音,从那道漆黑的缝隙里,清晰地飘了出来。那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隔着水波的模糊感,却又异常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钻进我的灵魂深处:“哥……”

那语调,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酸的、孩童般的依恋和委屈,却又透着无法形容的阴冷。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这个称呼…这个声音…“哥……”

那个声音又唤了一声,这一次,似乎离缝隙更近了些,那股孩童般的委屈感更浓了,但那股阴冷的气息也陡然加重,仿佛带着钩子,要把人的魂魄从躯壳里勾出来。

“别怕……”

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安抚,却更像毒蛇吐信。

“我来……”

棺材盖滑开的缝隙又扩大了一指宽,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那声音,终于清晰地、带着一种令人血液凝固的诡异亲昵和刺骨寒意,完成了最后几个字“……接你了。”

咚!一声沉闷得如同巨石砸落心口的撞击,狠狠砸在里屋的门板上!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不是外面的堂屋门,是我刚刚亲手栓死的、这间里屋的门!

紧接着。咚!第二下!更重!更沉!整个老旧的木门连同门框都在剧烈震动!仿佛门外有什么沉重无比的东西,正用尽全力撞击着!要破门而入!

那撞击声,沉闷,缓慢,却带着一种摧枯拉朽、碾碎一切的恐怖力量。

咚!第三下!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呻吟!木屑簌簌落下!

本章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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