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气流未散，防护面罩镜片凝结水汽。我扶墙站起，膝盖发出咔嗒声，制服后背冷汗浸透布料，贴在皮肤上发凉。收容单元应急灯已切换成常亮，惨白光线铺满角落，将幽蓝火焰的痕迹照得清晰。
“这里是c-7通道，请求医疗支援和现场勘查组。”我对着麦克风喊话，指尖微颤，“主体目标消失，现场遗留异常残留物，重复，Scp-032与未知男性目标均已消失。”
耳机里一阵电流声后，传来Kovac博士冷静的声音：“收到，勘查组已出发，三分钟内抵达。保持现场完整，不要触碰残留物，等待指令。”
我后退半步，远离地板上的琥珀色液体。液体表面泛着机油般的光泽，带着生物组织的黏性。沾着金色合成纤维的硅胶碎片漂浮在中央，纤维折射光斑，让我想起火焰中金发女人的笑脸。
“你还好吗？生命体征正常吗？”通讯频道切入安保主管Graham的声音，背景有杂乱脚步声，“c区已重新封锁，武装小组正在清剿残余异常反应，你那边是否安全？”
“生理指标正常，未检测到直接接触痕迹。”我盯着平板电脑黑屏上的焦痕，“游戏才刚刚开始”的字迹仿佛印在视网膜上，“现场有异常能量残留，建议勘查组携带三级防护设备。”
通道尽头防爆门发出气压释放声，两名穿白色防护服的勘查人员推仪器车进来，身后跟着Kovac博士。他白大褂沾着灰尘，眼镜后眼睛布满红血丝，显然一夜未眠。他径直走向琥珀色液体，蹲身用光谱仪对准液面。
“能量读数还在衰减，残留特征奇怪。”Kovac博士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不是032的典型腐蚀场，也不是生物燃烧残留……像是能量转化后的中间态。”
一名勘查员将取样管插入液体，琥珀色液体接触管壁时收缩，留下淡金色痕迹。“博士，样本出现异常吸附反应。”勘查员声音发紧。
Kovac博士调整仪器参数：“记录数据，标记为样本c-7-01。把硅胶碎片单独封装，不要让纤维接触金属表面。”他转向我，镜片反射冷光，“描述最后三十秒的现象，越详细越好。”
我深吸一口气：“未知男性用手掌接触Scp-032胸口，触发幽蓝色火焰。火焰同时吞噬两者躯体。032外壳剥落，内部液体成蓝色光点，浮现女性影像。男性躯体透明，最后化为火焰团。湮灭后留液体与碎片，平板显示文字后黑屏。”
“女性影像？”Kovac博士抓住重点，“特征？是否与数据库记录匹配？”
“金发，笑脸，细节模糊。”我回想画面，心脏微痛，“很像未知男性喊出的‘安娜’。”
Kovac博士沉默片刻，对勘查员说：“调取所有名为‘安娜’的异常关联档案，重点查近十年d级人员亲属记录。”他又问，“你确定是笑脸？不是痛苦表情？”
“确定。”我点头，想起一个细节，“火焰中的影像消散前，似乎在挥手。”
Kovac博士表情凝重：“这不符合032的效应逻辑。它的核心功能是扭曲记忆，制造痛苦反馈，而非生成积极影像。”他摸过原本布满锈迹的墙缝，那里已光洁如新，“锈蚀完全消失了，不像能量自然消散，更像是……”
“被抹除了？”我接话。
“或者被回收了。”Kovac博士声音压低，“死之兄弟的技术有能量定向回收特征，他们从不浪费异常能量，触发过的效应会被回收再利用。”他突然指向我手腕，“你这里沾到什么了？”
我低头，手腕防护布上有滴淡金色液体，是刚才从Scp-032外壳渗出的。它在布上流动，形成螺旋图案。“可能后退时蹭到的。”我伸手想擦，被Kovac博士制止。
“别动！”他快步走来，用紫外线灯照射液体，螺旋图案发出荧光，“这是生物标记！用应急消毒喷雾处理，不要接触皮肤！”
我取下消毒喷雾对着手腕喷洒，淡金色液体起泡，化作白烟消失。但螺旋图案像印在布上，消毒后仍有荧光残留。
“这是追踪标记。”Kovac博士盯着荧光，“死之兄弟在给接触现场的人做标记，你成了他们的‘观测目标’。”
“什么意思？”我后背冒冷汗。
“他们的游戏需要见证者。”Kovac博士解释，“死之兄弟的异常项目必须有智慧生物见证效应触发，否则无法完成能量循环。你目睹了032湮灭，被动参与游戏，这个标记会让你成为下一个异常事件的‘关键观测者’。”他看向通道入口，“勘查组，采集所有人员体表样本，包括我，检测是否有相同标记！”
我的平板突然震动，黑屏亮起，显示绿色文字：“第一个碎片已回收，下一个节点：b区-记忆花园，日落前抵达。”
文字三秒后消失，屏幕复黑。我攥紧平板：“博士，它给了新坐标，b区的记忆花园。”
Kovac博士脸色凝重：“b区记忆花园是Scp-408的收容区，能具象化记忆的植物园。死之兄弟设下节点，是想利用408扭曲记忆。”他对着通讯器喊，“Graham，加强b区安保，将Scp-408转入紧急休眠！重复，紧急休眠！”
耳机里传来Graham带杂音的回应：“收到，但b区出现能量波动，监控显示408花瓣异常绽放，休眠指令无法执行！”
“怎么可能？408休眠需要切断营养液，除非……”Kovac博士话音未落。
“除非他们早渗透了b区控制系统。”我接口，“他们是计划好的，从032激活到坐标指引，都是设计好的步骤。”
Kovac博士走向出口：“跟我来，必须去b区。他们标记你，你的存在可能是阻止异常的关键，也可能是加速它的钥匙。”他回头看琥珀色液体，“勘查组留下处理现场，样本送中央实验室加急分析！”
我跟着Kovac博士穿过c区走廊，沿途武装人员在加固屏障，应急灯闪烁，空气有消毒水和金属锈蚀的气味。路过监控屏幕时，我瞥见b区画面：封闭温室的玻璃穹顶碎裂，藤蔓向外蔓延，开着白色花朵，花瓣上有模糊人脸。
“Scp-408能具象化接触者的记忆，花瓣人脸是记忆中的人。”Kovac博士边走边说，“它正常不会扩张，异常生长说明被外部能量强化，可能是死之兄弟回收032能量后激活的。”
我们到c区与b区连接处，防爆门正在关闭，几名安保人员举枪盯着通道。“博士，b区已失控，建议封锁等待支援。”一名队长拦住我们。
“不行，必须现在进去。”Kovac博士出示权限卡，“死之兄弟给了时间限制，日落前抵达。错过时间，后果未知。”他看向我，“你确定要一起去？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安排你去隔离区检查。”
我摸了摸手腕的荧光标记，想起平板上的文字和火焰中的笑脸。“我跟你去。”我握紧配枪，“作为目击者，我的记忆可能对分析408有帮助。”
Kovac博士点头，对队长说：“打开通道，派两人随行，带火焰喷射器和营养液阻断剂。Scp-408怕高温和盐分，这是已知弱点。”
防爆门打开，门后b区走廊爬满白色藤蔓，花朵上的人脸随我们靠近转动，无数眼睛看向我，嘴唇无声开合。
我听到细碎低语，声音混杂，却有熟悉感。我停下脚步，分辨出其中一个声音像男人喊的“安娜”。
“怎么了？”Kovac博士注意到我的异常。
“这些花朵在说话。”我指最近的花，花瓣上女人脸正对着我张嘴，“我听到了‘安娜’。”
Kovac博士凑近花朵扫描：“花瓣记忆波动强烈，在定向传递信息。它们在给你传记忆碎片，这就是标记你的目的——你的大脑成了信息介质。”他脸色一变，“小心！它们在加速生长！”
墙壁上藤蔓剧烈扭动，白色花朵张开，花蕊渗出粘稠液体，滴在地板上腐蚀出小坑。走廊尽头传来玻璃碎裂声，伴随无数人同时叹息。
“加快速度！”Kovac博士举枪，“它们感知到标记后活跃，必须在被包围前进入核心区！”
我们沿藤蔓走廊前进，火焰喷射器灼烧挡路藤蔓。被烧的花朵尖叫，人脸扭曲成灰烬。但藤蔓生长极快，烧断处很快冒出新枝，抓向我们脚踝。
即将抵达记忆花园入口时，前方藤蔓自动分开，露出通道。玻璃穹顶缺口处，夕阳金光斜射，地板上投下长光斑。光斑中站着模糊人影，穿白裙，金发飘动。
是火焰中的女人！
我停下脚步，心脏狂跳。人影转身，带着温柔笑容，正是我看到的那张脸。她张嘴无声，但我“听”到：“找到所有碎片，他在等你。”
人影化作白色花瓣飘散，周围藤蔓枯萎。记忆花园入口敞开，只剩风声。
Kovac博士走到我身边，看着安静的花园：“这是陷阱，也是指引。死之兄弟想让你找的，到底是什么？”
我看向夕阳形成的光斑，光斑在地板上组成螺旋图案，和我手腕的标记相同。花园中央喷泉池里，漂浮着蓝色晶体，封存着模糊影像——穿黑风衣的男人给金发女人戴戒指。
那是刚才的男人！
“第一个碎片是032残骸，第二个在这里。”我盯着晶体，“他们不是扭曲记忆，是重组记忆。用异常项目封存男人和安娜的回忆碎片。”
Kovac博士走到喷泉边：“但为什么让你来？这些碎片对他们有什么用？”
我的平板再次震动，屏幕亮起：“碎片会指引你找到真相，而真相会让你成为新的棋子——或者，打破棋局的人。下一个节点：A区-时间沙漏，午夜前。”
屏幕熄灭时，花园深处传来齿轮转动声。喷泉池里的蓝色晶体发光，水面浮起点光点，在空中组成地图，标记A区位置。
我握紧平板，知道游戏已无法退出。死之兄弟的棋局正在展开，我手里的碎片是线索，也是炸弹。
Kovac博士看着光点地图叹气：“我们别无选择，必须继续走。但记住，越接近真相越危险。死之兄弟擅长让棋子在看到胜利时，亲手毁掉自己。”
夕阳沉入地平线，记忆花园光线变暗。光点地图消散，只剩喷泉池里的蓝色晶体微亮。我知道，午夜前的A区，还有更多秘密和危险。被封存的记忆真相，或许比任何异常项目都可怕。
游戏，才刚刚进入第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