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色光刃脱手而出,并非斩向“收藏家”,而是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直射那不断扩张的虚无洞口——那连接着“混沌之源”的归墟之门!
这一刀,蕴含着沈锐对秩序、混沌、寂灭的初步平衡,更融入了“星核之泪”馈赠的生命摇篮本源之力!它不再是单纯的毁灭,而是带着一种……“界定”与“封印”的意志!
光刃所过之处,狂暴的海水为之分开,扭曲的空间被强行抚平!那四色流转的光芒,仿佛代表着构成现实的基本法则,要将那企图吞噬一切的虚无,重新拉回规则的框架之内!
“妄想!”“收藏家”面具下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感受到了这一刀中蕴含的、足以威胁到仪式根基的力量!他再也无法保持从容,双手猛地合十,胸前那枚铜钱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将周围的空间极度压缩、折叠,形成一面厚重无比的空间壁垒,挡在光刃与归墟之门之间!
同时,他加速吟唱,试图在光刃突破前,彻底打开通道!
轰!!!!!!!!!
四色光刃狠狠撞在空间壁垒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更加深层次的、规则层面的剧烈冲突!光刃上的秩序金光试图稳定空间,混沌暗红侵蚀着壁垒结构,寂灭暗金消解着其存在基础,而生命蔚蓝则赋予光刃源源不断的韧性与活力!
空间壁垒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出现无数细密的裂纹,如同即将破碎的琉璃!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掌握这种层次的力量?!”“收藏家”又惊又怒,他能感觉到自己精心构筑的空间壁垒正在飞速瓦解!
“守护的意志……生命的力量……你永远不懂!”沈锐悬浮在光柱中,声音透过装甲,带着凛然的神威。他能感觉到,下方生命摇篮传来的力量正与他的“星寂”之力产生着奇妙的共鸣,让他对这一刀的掌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精微程度。
咔嚓——!
空间壁垒彻底破碎!化作无数空间碎片四散飞溅!
四色光刃光芒虽然黯淡了些许,但去势不减,如同穿越了万古的裁决之剑,狠狠刺入了那已经扩张到数十米直径的虚无洞口!
嗡——!!!
归墟之门猛地一滞!那汹涌而出的、代表着绝对终结的虚无气息,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堤坝挡住!光刃在洞口中心爆发开来,四色光芒如同织网的蜘蛛,迅速蔓延,试图将那洞口强行弥合、封印!
“不!!!” “收藏家”发出绝望的咆哮,他能感觉到,他与“混沌之源”的联系正在被切断!仪式即将失败!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本源精血的暗银色血液喷在胸前的铜钱上!铜钱光芒暴涨,甚至压过了四色光刃!
“以吾之血……献祭……恭请吾主……降临一丝……真威!”
他竟不惜耗费本源,也要强行接引“混沌之源”的力量!
随着他的献祭,那原本被光刃封印的归墟之门后方,传来一声仿佛来自宇宙开劈之前的、漠然到极致的古老叹息!
紧接着,一只由纯粹“无”构成的、无法形容其形状、无法直视其存在的“手”,仿佛跨越了无穷维度,缓缓从归墟之门中探出了一根……“指尖”!
仅仅是这一根指尖的探出,整个马里亚纳海沟,不,是整个地球的规则,都仿佛发出了哀鸣!光线扭曲,重力紊乱,时间变得粘稠!下方那刚刚焕发生机的暗蓝色大陆,再次出现了被侵蚀、腐化的迹象!
龙骑小队的装甲系统瞬间过载,纷纷发出刺耳的警报,动弹不得!
沈锐也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存在本源的恐惧攫住了心脏!那根指尖代表的,是超越了他目前理解范畴的、真正的“混沌”权柄!是万物终结的象征!
四色光刃在这根指尖面前,如同风中残烛,光芒急剧闪烁,眼看就要彻底崩碎!
难道……还是不行吗?
就在这最终绝望的时刻——
“就是现在!”
一个冰冷、沙哑,却带着无比决绝意志的声音,突兀地在深海中响起!
只见一道扭曲的阴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收藏家”的身后!是“摆渡人”!他竟然一直潜伏在侧!
但他出现的目标,并非沈锐,而是……正在全力维持仪式、毫无防备的“收藏家”!
“摆渡人”手中那柄由阴影构成的古老船桨,带着洞穿虚空的力量,如同最致命的毒刺,狠狠刺入了“收藏家”的后心!
噗嗤——!
暗银色的血液从“收藏家”胸前迸射而出!他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那半张笑脸面具彻底碎裂,露出一张写满了惊愕、愤怒与难以置信的苍白面孔!
“你……为什么……”“收藏家”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身后那沉默的阴影。
“摆渡人”没有回答,只是猛地搅动船桨,更加狂暴的死寂之力涌入“收藏家”体内,摧毁着他的生机,同时……强行切断了他与那枚铜钱、与归墟之门的联系!
仪式……被强行中断了!
那根探出归墟之门的混沌指尖,发出一声仿佛带着一丝不悦的、更加深沉的叹息,随即缓缓缩回了门内。
失去了“收藏家”力量支撑和混沌之源回应,那巨大的归墟之门开始剧烈波动、收缩!四色光刃趁势光芒大盛,如同最后的缝合线,将那洞口强行弥合!
嗡……
伴随着一声仿佛空间愈合的轻鸣,归墟之门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那片被光刃净化过的、异常平静的海水区域。
“为……什么……”“收藏家”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他死死盯着“摆渡人”,眼中充满了不解与怨毒。
“摆渡人”缓缓抽出船桨,阴影构成的面容看不出表情,只有冰冷的声音在海水中共鸣:
“混沌……无需……代言人……摆渡的职责……是引领……而非……创造……”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融入阴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内讧?“摆渡人”竟然在最后关头,背叛并亲手终结了“收藏家”?只因为那诡异的“摆渡职责”?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出乎意料!
失去了所有力量支撑的“收藏家”,身体开始如同之前的镜片面具人一样融化,化作一滩暗银色的粘稠液体,最终彻底消散,只留下那枚变得黯淡无光的铜钱,缓缓沉向下方的黑暗。
危机……似乎解除了?
沈锐散去光刃,悬浮在海水中,看着“收藏家”消失的地方,以及那枚沉落的铜钱,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摆渡人”的临阵倒戈,透着太多的诡异。他口中的“引领”而非“创造”,又是什么意思?归墟教内部,似乎并非铁板一块。
而且,那“混沌之源”虽然被逼退,但显然并未被消灭。它依旧在某个维度沉睡着,等待着下一次被唤醒的机会。
龙骑小队众人也松了一口气,但依旧保持着警惕。
就在这时,下方那暗蓝色的生命摇篮大陆,似乎因为归墟之门的关闭和混沌之源的退却,彻底稳定了下来。一股更加浓郁、更加蓬勃的生命气息,如同春天的暖流,开始从大陆深处弥漫开来。
甚至可以看到,一些微小的、散发着莹莹蓝光的原始生命形态,开始在那片新生的“土地”上悄然出现。
生命的火种,终于在这片被净化的古老摇篮中,重新点燃。
沈锐看着这充满希望的一幕,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
或许,这就是对“星核之泪”最好的告慰。
然而,当他将目光投向那无尽深海的更深处时,心中依旧笼罩着一层阴霾。
归墟之门虽闭,混沌之源犹在。
“摆渡人”目的不明。
散落在世界各处的“源核”碎片依旧是个巨大的隐患。
他的道路,还远未到达终点。
“收队吧。”沈锐对龙骑小队说道,“我们该回去了。”
银灰色与五色彩虹,开始向着上方那微弱的光亮,缓缓上浮。
身后,是重获新生的深渊摇篮。
前方,是依旧迷雾重重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