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司徒文和康纳德博士却交换了一个更加忧虑的眼神
正因为她表现得如此“正常”，反而更显得反常
那些异常的脑波、那诡异的呢喃
难道随着苏醒就消失了？
还是···隐藏得更深了？
医疗团队在进行进一步检查后
谨慎地决定逐步解除生命维持系统
让她尝试自主呼吸和进食流质食物
过程很顺利，张祈月虽然虚弱
但一切生理机能都在缓慢恢复
她被转移到一间更舒适但仍处于严密监控下的隔离病房
司徒文获准穿上防护服进入探望
坐在床边，看着张祈月小口地喝着营养液
司徒文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试着聊一些轻松的话题
比如崔然和萧修筠又在斗嘴
比如霍子闲发来的慰问信息
张祈月听着，偶尔会露出极淡的、有些勉强的笑容
回应也简短
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眼神偶尔会飘向远方
似乎容易走神
“子澄···他怎么样了？”
她突然轻声问道，语气带着浓浓的担忧
司徒文立刻回答
“他还在昏迷，但生命体征很稳定”
“霍家和张家的医疗团队都在全力···”
他的话突然顿住了
因为就在他提到“子澄”两个字的时候
他清晰地看到，张祈月拿着杯子的手
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她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关切，有痛苦，但似乎···
还有一丝飞快掠过的、难以捕捉的···异样光芒？
那光芒让司徒文莫名联想到饥饿的野兽看到猎物时的眼神
虽然只有一瞬，却让他毛骨悚然
而几乎是同时，病房角落一台监测母令能量波动的仪器
屏幕上原本平稳的曲线
突然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但清晰的峰值波动
仿佛母令因为某个名字被提及，而产生了瞬间的共鸣
张祈月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异样和仪器的波动
她垂下眼帘，低声说
“他没事就好···都是我···”
司徒文压下心中的惊悸，连忙安慰她
但他心中的警报已经提到了最高级别
那个东西···还在
它并没有消失，只是潜伏了起来
而且，它对“霍子澄”这个名字···
或者说对霍子澄这个人，有着特殊的反应
就在这时，一名研究员匆匆走进来，在康纳德博士耳边低语了几句
博士脸色微变，快步走到一台光脑前调出了数据
司徒文注意到动静，用眼神询问
康纳德博士面色凝重地看向他，低声道
“刚接收到从霍家‘cRAdLE’实验室传来的同步数据”
“在过去三小时内，昏迷中的霍子澄先生”
“其脑部活跃度出现了三次异常的、短暂的峰值···”
“峰值出现的时间点···”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病房内的张祈月
“···与张小姐刚才苏醒、进行认知测试”
“以及···提及他名字的时间点，高度吻合”
司徒文的心脏猛地一沉
子令虽然失落，但霍子澄与母令之间那斩不断的深层联系
以及他与那个“源质”之间未知的契合度
正在以一种令人不安的方式显现出来
张祈月脑海中的那个“意识”
似乎能隔着遥远的距离，无形地牵动昏迷中的霍子澄
※※※
张祈月在隔离病房内又度过了看似平静的二十四小时
她的体力在缓慢恢复，能进行简单的对话和自主活动
认知测试依旧全部通过
但那种易疲乏、偶尔走神的状态依旧存在
仿佛她的精神被某种东西持续消耗着
司徒文几乎寸步不离
他仔细观察着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
他发现，当她独自一人静静待着时，眼神会放空
手指有时会无意识地在床单上划动一些毫无规律的、扭曲的线条
而当医护人员进出，或者他主动与她交谈时
她又会立刻恢复那种略带疲惫的“正常”状态
这更像是一种···精密的伪装
康纳德博士的团队不敢有丝毫松懈
各种监测仪器全天候运行
数据显示，张祈月的大脑活跃度始终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
尤其是在深睡眠阶段
会出现大量无法解读的高维信息处理特征
她的身体能量代谢率也略高于正常恢复期水平
仿佛在默默积蓄着什么
这期间，霍家传来了好消息
在张家的技术支援下
cRAdLE实验室对霍子澄的脑部扫描取得了进展
他们发现其深度昏迷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脑损伤
更像是意识被某种强大的外部力量拖入了一个极深的“潜意识形态海域”
正在进行一种缓慢的自我修复和重组
而那几次与张祈月相关的脑波峰值
像是被外部信号短暂“激活”的表现
并未造成负面影响，反而可能有助于他意识的重新整合
这个发现让司徒文稍感安慰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忧虑
霍子澄的恢复竟然与张祈月的状态相关联？
这到底是好是坏？
这天下午，张祈月喝完药后睡着了
司徒文坐在观察室里
看着监控屏幕上她平稳的睡颜和那些依旧复杂的脑波曲线，眉头紧锁
康纳德博士走过来，递给他一份初步分析报告
“我们对之前捕捉到的异常音频信号进行了深度解析和建模”
“尝试了超过七百种已知和假设的语言逻辑进行匹配···”
“结果很惊人，但也更令人不安”
“有什么发现？”
司徒文立刻问
“那些音节，确实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
“但是···”
博士调出一个复杂的频谱图
“它的底层振动频率和某种···”
“非常古老的、仅限于cRAdLE内核日志中记载的”
“关于‘源质’最初被发现的原始记录碎片，有微弱的相似性”
“你是说···那真的是‘源质’意识备份的语言？”
“无法确定”
“更可能是一种···高度扭曲和降维后的映射或者···模仿”
博士指着频谱上的几个特征点
“你看这里，还有这里···”
“这些波动模式，非常类似于···”
他顿了顿，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
“···类似于一种系统在尝试理解”
“学习并模拟‘低维生命’沟通方式的‘噪音’”
“它发出‘饥饿’，可能并非它真正理解了饥饿的含义”
“而是它检测到宿主的生理指标和对能量的需求后”
“选择的一个最接近的‘模拟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