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的朱笔落在旨意上时,指尖微微发颤。殿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将“准奏”二字映得有些刺眼。他望着阶下躬身领旨的四人,忽然觉得这场景有些不真切——前几日还被蔡京骂作“妖人”的人物,转瞬就要执掌部院,这到底是饮鸩止渴,还是绝境逢生?
“退下吧。”他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龙椅上的锦垫明明柔软,却硌得他腰背发酸。
赵宸与四人一同退出大殿,廊下的风卷起他们的衣袍,发出细碎的声响。蔡京和童贯站在廊柱后,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在他们背上,却谁也没敢上前置喙——旨意已下,此刻发难,只会引火烧身。
不出半月,朝堂之下便起了无声的惊雷。
诸葛亮到户部上任的第三日,便带着账册直闯蔡京的相府。彼时蔡京正与心腹核算江南盐税的“孝敬”,见诸葛亮捧着账册进来,顿时脸色铁青。
“蔡相,”诸葛亮将账册摊在桌上,羽扇点过其中一页,“宣和三年的江南盐税,账面上少了十二万两,库房记录却显示‘全入国库’,敢问这十二万两,去了何处?”
蔡京的手指绞着袖袍,强作镇定:“些许损耗,在所难免。”
“损耗?”诸葛亮轻笑一声,又拿出几本账册,“那宣和四年的河工款、宣和五年的军饷……加起来共缺一百七十三万两,也是损耗?”他目光陡然锐利,“亮已查得,这些银子都流进了相府的私库,还有童贯将军的‘寿礼’清单上,不知蔡相要不要过目?”
蔡京的脸瞬间惨白。他看着账册上密密麻麻的记录,连他去年给小妾买的金步摇都记在其中,才知这位“卧龙先生”的手段,远比史书上写的更厉害。最终,他只能咬牙吐出一句:“老夫……补上便是。”
短短一月,诸葛亮便厘清了近十年的贪腐旧账,追缴的赃银堆满了国库,连徽宗去查库时,都被那金灿灿的银子晃花了眼。
与此同时,雁门关传来捷报。完颜宗弼派侄儿完颜烈率三千骑兵叩关,扬言要“取回岁币”。关羽披甲立于关上,见金兵骂阵,只提青龙刀单骑出关。
完颜烈正欲嘲讽“宋将无人”,却见关羽刀光一闪,转瞬已至马前。寒光过处,他身边的两名千夫长已坠马而亡。关羽横刀立马,声如惊雷:“回去告诉完颜宗弼,再敢越界一步,某这刀,便斩到上京去!”
金兵吓得魂飞魄散,调转马头狂奔,连掉落的旌旗都不敢回头捡。消息传回汴京,徽宗特意下旨,赐关羽“壮武将军”称号。
而京畿禁军中,赵云的动作更为隐秘。他不查账目,不揪过错,只每日带着禁军操练,从晨露未曦到暮色沉沉。哪个士兵偷懒,他便亲自示范;哪个校尉克扣粮肉,他便当着全营的面,将粮肉分给士兵,只淡淡一句:“弟兄们吃饱了,才能练出力气。”
童贯安插的几个亲信想给赵云使绊子,或故意迟到,或暗中挑拨。赵云不罚不骂,只将他们调到最苦的哨位,让他们在寒风里站足三个时辰,再派老兵给他们讲汴河口的血战——那些被金兵砍断的胳膊,那些冻在冰里的年轻面孔,听得几个亲信面红耳赤,再不敢作祟。不出两月,禁军中的眼线便被赵云不动声色地清了出去,士兵们看向他的眼神,已与当年看赵宸时一样,满是敬佩。
刑部的贾诩则更显“毒”性。他上任后不审新案,专挑那些“已结案”的旧卷翻查。童贯当年诬陷忠良的案子、蔡京党羽草菅人命的案子,都被他一一翻出,证据链环环相扣,连主犯的远房亲戚都牵扯出来。
有官员想送礼求情,贾诩一概收下,转头便将礼物清单贴在刑部衙门外,附言“某不敢受此重礼,特呈陛下,以证清白”。几次下来,再无人敢在他面前搞小动作。
这一切,徽宗看在眼里,却没往深处想。他只当是自己用人得当,还在御花园宴饮时对蔡京笑道:“赵宸举荐的这几人,倒真有些本事。”
蔡京举杯的手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阴鸷。他看向窗外,暮色正浓,像一张缓缓收紧的网——他终于明白,赵宸这步棋,布得有多深。那些被填补的国库、被震慑的金兵、被整肃的禁军、被翻出的旧案,看似是为大宋稳固根基,实则每一块基石上,都刻着“赵宸”的名字。
而此刻的赵宸,正站在中枢的廊下,望着天边渐沉的落日。他知道,这些还不够。但至少,那些盘根错节的黑暗里,终于透进了第一缕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