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林晚就醒了。她没有赖床，很快穿好衣服下地。她打开西屋的门，冷风吹在脸上也没停下。她拿起墙角的扁担和木桶，往井台走。
昨晚陆峥已经挑满了水缸，但林晚知道婆婆习惯早起先看水缸有没有满。她不想让王秀莲觉得她是靠男人干活的媳妇。
井绳很粗糙，她的手有劲，摇辘轳很稳。一桶水上来，她单手提起来倒进缸里。第二桶也一样快。来回两趟，水缸满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去剁猪草。
菜刀落在案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她把红薯藤和野菜切碎，加上麸皮，倒进猪槽。猪哼哼叫着吃食，她顺手拍了下猪背。抬头时看见王秀莲端着鸡食碗站在篱笆边。
王秀莲没说话。她看了看猪槽，又看看井台，最后看着林晚的脸。这丫头现在脸色红润，嘴唇也有血色。刚进门那会儿不是这样，走路喘气，站一会儿腿就发抖。那时她还跟陆峥说：“这身子，怕是生不了孩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天不亮就起来忙，挑水、剁草、烧火，一口气干完也不累。
“你……不用起这么早。”王秀莲终于开口，“等我起来再干也行。”
林晚抬头笑了笑：“没事，我睡够了。您歇着就行。”
说完她蹲下刷锅，准备熬粥。灶膛里的火点着了，火光照在她脸上。
王秀莲没走。她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去喂鸡。但她走得慢，眼睛总往灶房看。
太阳升到屋顶时，饭好了。林晚盛了一碗小米粥，两个窝头，一小碟咸萝卜条，端给王秀莲。
“妈，吃饭了。”
王秀莲接过碗，喝了一口粥，问：“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补身子的东西？”
林晚搅着自己的粥，语气平静：“没有啊，就是多吃点，睡得好。”
“那你气色怎么这么好？”王秀莲盯着她，“以前你月经都不准，现在脸都圆了。”
林晚低头咬了一口窝头：“可能是家里吃得好了吧。”
王秀莲没再问。但她心里在想：鸡蛋羹、红糖糕，现在又是这个样子，不可能全是巧合。她没说出口，放下碗进了堂屋。
中午吃完饭，林晚搬个小板凳坐在院角搓衣服。水很冷，手很疼，她没停。一家三口的衣服堆成小山，她一件件打肥皂，洗干净。
王秀莲路过三次。
第一次，她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没说话。
第二次，她说：“别洗了，待会我来。”
林晚抬头笑：“快洗完了，手快。”
第三次，王秀莲回屋拿出一个蓝布包，里面有个小瓷瓶。她走到林晚身边，把瓶子递过去：“抹点这个。”
林晚愣住：“这是啥？”
“桂花油。”王秀莲转过头，“手裂了不好看，你也爱美。”
林晚接过瓶子，手指碰到冰凉的瓷。这是婆婆第一次给她东西，不是剩饭，也不是旧衣服，是她自己留着舍不得用的护手油。
“谢谢妈。”她轻声说。
王秀莲摆摆手：“赶紧抹，别冻坏了。”
说完她转身走了，背影有点僵，好像不习惯这么做。
傍晚陆峥回来时，天还没黑。他推开门，看见母亲在堂屋门槛上纳鞋底，林晚在灶房刷碗。
“回来了？”王秀莲抬头，“饭在锅里温着。”
陆峥嗯了一声，脱下外套挂在椅子上。他刚要进灶房，王秀莲突然叫住他。
“你媳妇一天干这么多活，累不累？”
陆峥一愣，转头看她：“她没说累，但我看她一直忙。”
王秀莲点点头，继续缝鞋，声音低了些：“那你以后多帮她点。她身子现在好了，可到底是女人。”
屋里刷碗的声音停了一下。
林晚低着头，手还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