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五年的寒冬,以一场席卷北疆的暴雪和胡骑南下的烽火为开端。关羽率领的“春秋刀营”与赵云的白马义从,在幽州以北的冰天雪地中,与轲比能纠集的鲜卑、乌桓、匈奴联军展开了惨烈的拉锯战。胡骑依仗其来去如风的机动性和人数优势,不断袭扰汉军防线,试探着幽州防务的韧性。尽管关羽、赵云皆是万人敌,稳住了战线,但欲在野战中彻底击溃二十万胡骑,仍需时日与契机。
南岸,曹军大营。曹操身披大氅,立于黄河之畔,望着北方阴沉的天际线,那里似乎隐约传来战马的嘶鸣与烽火的狼烟。他手中捏着来自北方的细作密报,眉头紧锁。刘衍北疆吃紧,这本是他挥师渡河,直捣河北的绝佳时机。帐下将领如夏侯渊、曹仁等,也已摩拳擦掌,多次请战。
然而,曹操心中亦有顾虑。刘衍非袁绍,其麾下兵精粮足,谋臣如雨,猛将如云,即便主力北调,南线防线依旧稳固,张辽、徐晃等皆非易与之辈。强行渡河,必是惨胜,若此时刘备再从荆州北上,或是西凉马超有什么异动……局面将难以收拾。
就在曹操权衡利弊,难以决断之际,一骑来自北方的快马,冲破风雪,抵达了曹军大营。使者带来了青州牧、大将军刘衍的亲笔书信。
曹操于中军大帐内,屏退左右,仅留心腹谋士程昱、毛玠在侧,拆开了那封火漆密信。信纸上的字迹矫健有力,带着一股沉郁顿挫之气:
“孟德公台鉴:
衍,顿首再拜。
黄河之水,奔流到海,分隔你我,然皆炎汉之土,华夏之疆。自董卓造逆,黄巾蜂起,天下崩离,苍生倒悬。你我虽各凭本事,奋起于微末,争衡于中原,然所争者,无非是这汉家天下,由谁来重整河山,再塑社稷。纵有刀兵相见,亦属兄弟阋墙,家门内之争。
然今时今日,情势陡变!北疆告急,烽燧连天!鲜卑轲比能,狼子野心,纠合胡虏诸部,控弦廿万,叩我边关,入我疆土,掠我百姓,毁我稼穑!幽州之地,已陷血火!此非你我之争,乃夷狄与我华夏之存亡较量也!
孟德公,你我所读,同是圣贤之书;你我所奉,同是炎黄之祖!胡骑铁蹄之下,岂分河北河南?刀锋所向,焉辨曹姓刘姓?若幽并失守,胡马长驱南下,则中原沃土,尽成牧场;我汉家儿女,皆为奴仆!届时,你我纵有百万雄兵,千里疆域,又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于九泉?有何资格称雄于这汉家山河?
衍,不才,已遣云长、子龙提精锐北上,誓御胡虏于国门之外!然胡势浩大,非独力能支。衍今泣血致书,非为乞怜,乃为这天下苍生,为我华夏衣冠,向孟德公陈情!
恳请公,暂息雷霆之怒,共御北疆之危!你我之争,可待驱除胡虏之后,再决高下!若公能在此刻,高抬贵手,使衍能无后顾之忧,全力北向,则北疆数百万军民幸甚!我华夏国祚幸甚!他日史笔如铁,必记公今日民族大义之举!
山河同悲,华夏一体。望公三思!
刘衍,泣拜。”
信很长,字字恳切,句句沉痛。没有居高临下的命令,没有虚与委蛇的客套,只有对时局的清醒认知,对民族存亡的深切忧虑,以及一份同为汉家子弟的悲怆与呼吁。
曹操读完,久久不语。他将信递给程昱、毛玠传阅。帐内一片沉寂,唯有炭火噼啪作响。
程昱沉吟道:“丞相,刘衍此信,看似悲壮,实则亦是无奈之举。其北疆压力必然极大,否则断不会如此低姿态。此乃天赐良机……”
毛玠却摇头打断:“仲德之言虽有理,然刘衍所言,亦非虚妄。胡骑若真成大患,覆巢之下无完卵。且其信中所言‘史笔如铁’,若我军此刻北攻,纵然得利,恐亦失天下士民之心,被冠以‘不顾大义’之恶名。于丞相声望有损。”
曹操站起身,缓缓走到帐壁悬挂的巨幅舆图前,目光扫过北疆漫长的防线,又看向黄河,最终落在地图上方那片广袤的草原。他想起年轻时征战四方,亦曾与边塞胡虏交手,深知其害。
良久,曹操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刘衍小儿,竟以华夏大义压我……不过,他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传令:三军严守营寨,无我号令,任何人不得擅启战端,违令者斩!”
他看向北方的使者,语气凝重:“回复刘使君,他的信,操收到了。胡虏肆虐,乃我汉家共同之敌。操虽不才,亦知华夷之辨。请他放心北顾,操在此对天立誓,在他抵御外侮,未南向攻我之时,我曹孟德,绝不对他发起进攻!黄河之畔,我为他稳住南线!望他……好自为之,莫负今日之信义!”
使者躬身领命,疾驰而回。
消息传出,天下瞩目。刘衍与曹操,这两位注定要决一死战的对手,竟因北疆突如其来的巨大外患,达成了短暂而脆弱的停战默契。
青州城中,接到曹操回复的刘衍,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最担心腹背受敌的局面,暂时避免了。
“传令云长、子龙!南线已稳,可放手一战!务必予我痛击胡虏,扬汉家军威!,我不日将至!”
黄河两岸,剑拔弩张的气氛为之一缓。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北疆那片冰雪与热血交织的战场。一场关乎华夏北疆安危,也影响未来天下走向的大战,即将在塞外荒原上,轰轰烈烈地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