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毫不在意，老两口相视一笑。
盘中的糖醋排骨大半进了二愣子的肚子。
饭后，二愣子照例拿起书本学习。
他向来勤奋，日复一日用功，成绩自然节节攀升。
“援朝将来准能考个好大学。
”一大妈对易中海念叨。
易中海同样盼着二愣子出息，若能培养出个大学生，这辈子也就圆满了。
……
贾家屋里。
贾张氏刚撂下筷子，秦淮茹正忙着收拾碗筷，待会儿还得浆洗衣裳。
听见隔壁传来的读书声，贾张氏心里直冒酸水。
“老天爷真是瞎了眼，怎么偏偏让棒梗遭难，要是二愣子被抓走该多好。
”她咬牙切齿地嘟囔。
想到生死未卜的孙子可能正在外头吃苦，而二愣子却过得滋润，贾张氏就恨得牙痒痒。
碍于脸上那个瘤子，她不敢高声叫骂，生怕被易家两口子听见。
这股子妒忌不光贾张氏有，贾东旭和秦淮茹心里同样不舒坦。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秦淮茹刚晾好衣裳，两名公安领着个孩子走进四合院。
前院泼洗脚水的阎母瞪圆了眼睛——那孩子竟是失踪多日的棒梗！
“找着了？”阎母难以置信。
棒梗被拐走两个多月，大伙儿早就不抱希望了。
“老头子！”阎母扭头朝屋里喊。
阎埠贵趿拉着鞋跑出来，正瞧见公安带着孩子往中院去。
“出啥事了？”
“棒梗找回来了！”
“啥？棒梗回来了？”
阎埠贵也吃了一惊，被拐这么久还能找回来，这运气可不多见。
“往后贾张氏总算能消停了。
”阎母嘀咕着。
“旁人家的事，少掺和。
”阎埠贵摆摆手笑笑。
棒梗这一回来，秦淮茹是别想离开贾家了。
其实这两个多月里，傻柱本有机会娶了秦淮茹，再生个一儿半女，可惜他没抓住机会。
如今棒梗回来，就算秦淮茹改嫁，也绝不会给傻柱生孩子了。
贾张氏和贾东旭此刻乐得合不拢嘴。
“多谢公安同志！”
“可算把孩子找回来了！”
秦淮茹抹着眼泪，一家子围着公安千恩万谢。
民警刚离开，贾张氏就猛地搂住棒梗，她失而复得的大孙子终于回家了。
秦淮茹也激动得直掉眼泪。
贾东旭长舒一口气，只要棒梗平安归来，往后对付秦淮茹就更有底气，贾家的香火也不会断。
不料棒梗突然挣开贾张氏的怀抱。
老太太猝不及防，踉跄着摔倒在地。
惊愕、恼怒……种种情绪在贾张氏心头翻涌。
转念想到孙子遭人拐卖必定吃了苦头，她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秦淮茹轻声询问棒梗的经历。
男孩冷着脸，断断续续道出原委：放学路上被个瘦脸老头拐走，卖到深山挖煤。
那些日子他啃过发霉的窝头，嚼过树皮蚯蚓，挨过无数毒打。
如今满身鞭痕，都是那时留下的。
幸亏警方端了人贩子老窝，解救出十几个孩子，他才侥幸脱身。
挨千刀的人贩子！断子绝孙的畜生！贾张氏跳脚咒骂，脸上的肉瘤随着怒气涨得通红。
两个多月不见，棒梗觉得祖母愈发骇人——塌碎的鼻梁，蜈蚣似的疤痕，再加上那颗颤巍巍的肉瘤，活像夜叉转世。
最让他反胃的是那股子刻薄劲儿。
此刻被老太太搂着，他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深夜，傻柱匆匆赶来贾家。
孩子找回来就好。
他搓着手说。
可贾家上下没给他好脸色。
滚蛋！贾东旭横眉冷对。
我家不稀罕你！棒梗眼神像淬了毒。
连秦淮茹也淡淡地说：你先回吧。
旁人的态度傻柱从不放心上，唯独秦淮茹的冷淡像刀子扎进心窝。
原本为棒梗归来高兴的他，此刻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
得，我犯贱。
他苦笑着转身，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
推开自家房门，妹妹何雨水正冷着脸等他。
你图什么？她劈头就问。
你哥精着呢。
傻柱强打精神扯谎。
秦淮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 ** 汤？
“好了，你忘了秦姐以前怎么帮衬你的？做人要讲良心，别学李卫国那混小子。
”
帮衬？良心？
还别学李卫国？
何雨水懒得跟傻柱废话。
傻柱真不明白？
或许，何雨水只是在徒劳地试图点醒一个装睡的人。
对这个傻哥哥，何雨水已经彻底失望了。
在她记忆里，秦淮茹所谓的照顾，不过是顺手给她洗几件衣服。
秦淮茹给过她一个白面馒头吗？还是给过她一分钱？
“你要是能学学李卫国倒好了，算了，随你吧！”何雨水摇摇头，转身回屋去了。
……
哄睡了两个孩子，于莉端来洗脚水，给李卫国洗脚。
起初李卫国还不习惯，但时间一长也就适应了。
“没想到棒梗还能找回来。
”于莉说。
“运气好。
”李卫国答道。
被拐走两个多月还能找回，确实算走运。
大概是盗圣的气数未尽吧。
于莉洗完脚，夫妻俩便睡下了。
……
天刚亮，许大茂家的公鸡就打鸣了。
上个月许大茂下乡放电影，村里送了只公鸡，还有些山货。
这公鸡虽不下蛋，但每天准时打鸣。
鸡一叫，院里不少人就醒了。
贾家最先起床的竟是棒梗。
秦淮茹起身时，发现儿子早已醒来。
棒梗习惯了——他被卖去 ** ，天不亮就得爬起来干活，不然就得挨鞭子。
两个多月养成的习惯，一时难改。
“棒梗，怎么不多睡会儿？”秦淮茹挤着笑脸问。
棒梗冷着脸不吭声。
秦淮茹暗自叹气，知道这是儿子落下的毛病。
“这几天先别上学，等一大爷家的二愣子放学，让他给你补补课。
”秦淮茹盘算着说。
棒梗本来成绩就差，又缺了这么多课。
再说，学校说不定会开除他。
不上学哪会有出息？
秦淮茹就吃了没文化的亏。
她要是有文化，学钳工也不至于这么费劲。
盼着棒梗好好读书，将来能上大学最好，再不济也得念个高中。
早饭做好时，贾张氏才慢悠悠起床。
吃完饭，秦淮茹直奔易中海家。
一进门，就看见二愣子正扒拉着早饭。
二愣子正喝着稀饭，一大妈在一旁给他剥鸡蛋。
秦淮茹大清早登门，易中海老两口颇为意外。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摸不着头脑。
“小秦，有事？”易中海开口问道。
往日亲近时他唤“淮茹”，如今这声“小秦”透着生分。
秦淮茹心里憋着气，可眼下有求于人。
“棒梗从人贩子手里逃回来了，在大山里遭了两个月的罪，功课落下不少。
听说援朝成绩好，能不能抽空给他补补课？”
听闻此言，老两口同时皱眉。
二愣子抬头望向父母。
“援朝自己功课都紧。
”一大妈抢先回绝。
“老阎在小学教书，我帮你打个招呼。
”易中海沉吟道。
被当面拒绝，秦淮茹脸色发青。
她又低声下气央求几句，老两口始终不松口。
见实在说不动，秦淮茹只得悻悻离去。
人刚走远，一大妈就叹气：“那孩子心术不正，别把援朝带坏了。
”
“院里谁看不出棒梗什么德行？”易中海冷笑，“也就贾家那几口子当个宝。
”
其实若只是补课，老两口未必不肯。
但棒梗那孩子就像沾了墨的棉花，碰着谁染黑谁。
“咱们援朝可不能被祸害。
”一大妈念叨着。
易中海拎起书包：“我送孩子上学。
”
在他俩心里，十个棒梗也抵不上二愣子半片指甲盖。
穿过院子时，易中海瞥见李卫国家两辆自行车，阎家门口也停着一辆。
“该添辆自行车了。
”他在心里盘算。
易中海手头宽裕，也有自行车票，可就是舍不得买自行车。
每天既要送二愣子去学校，又要赶着上班，要是有辆自行车该多省事。
买车的念头在他心里翻来覆去，可始终下不了决心。
......
你去易中海家干啥？秦淮茹刚踏进家门，贾张氏就板着脸质问。
贾东旭也直勾勾地盯着她。
棒梗落了不少功课，我想请一大爷家的二愣子放学后帮着补补，可一大爷和一大妈都没同意。
秦淮茹语气平淡。
贾张氏一听就炸了：易中海两口子真不是东西！凭啥不让二愣子给咱家棒梗补课？
二愣子长大了准是个白眼狼，指望不上给易中海养老。
易中海这个绝户，二愣子不过是他妹妹的孩子，又不是亲生的，还当宝贝供着。
贾张氏骂得起劲，贾东旭也跟着数落起来。
秦淮茹默不作声，心里却对易中海夫妇憋着火。
她多聪明个人，哪能不明白人家是怕二愣子被棒梗带坏？这么一想，她更窝火了。
在秦淮茹眼里，棒梗可是个好孩子，这下她算是记恨上易中海两口子了。
我才不稀罕二愣子辅导呢！棒梗冷着脸说。
想当初二愣子刚来四合院时，棒梗还觉得自个儿比他强。
可自打二愣子成了易中海的儿子，日子越过越好，棒梗只能干瞪眼。
除了两个妹妹，院里没孩子愿意跟棒梗玩。
可二愣子不一样，在学校有朋友，在院里也有伴儿。
咱家棒梗聪明着呢，自学就能跟上，将来准能考上大学。
贾张氏信誓旦旦地说。
秦淮茹听得心都凉了，这婆婆真是......
眼看上班要迟到，秦淮茹匆匆出了门。
棒梗这几天不用上学，正好在家歇着。
要说这四合院，数贾家最穷。
棒梗心里嫌弃得不行。
虽说比在山里挖煤强多了，可看着别人家过得红火，棒梗心里就不是滋味。
这种自卑让他变得特别敏感。
都说狗不嫌家贫，可棒梗嫌弃。
要是李卫国是我爸该多好。
棒梗眼巴巴地望着前院李卫国家。
如今院里就数李家条件最好。
棒梗知道，当年他妈嫌李卫国穷才没嫁，想到这儿他连亲妈都恨上了——要是妈嫁给李卫国，自己现在不就是李卫国的儿子了？
可棒梗哪里知道，要是秦淮茹真嫁给李卫国，这世上压根就不会有他。
不过孩子家想得简单，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