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神秘电话，无形的警告！
电话那头的忙音，像是三声沉闷的鼓点，敲在苏晨的心脏上。
嘟…嘟…嘟…
刚刚还人声鼎沸的街头，此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车流的喧嚣，行人的说笑，都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变得遥远而模糊。只有那股从脚底板蹿起的寒意，真实而刺骨，顺着脊椎一路爬上后颈，让他的汗毛根根倒竖。
他被人用望远镜的十字准星，牢牢地套住了。
苏晨的身体僵在原地，握着手机的姿态，像一尊凝固的雕塑。几秒钟后，他才缓缓地、一帧一帧地，将手机从耳边放下。他的动作很慢，不是因为犹豫，而是因为肌肉在不受控制地发紧。
他没有回头，没有惊慌地四处张望。他知道，对方此刻一定在某个制高点，用一种猫捉老鼠的眼神，欣赏着他的反应。任何一丝慌乱，都是在向对方示弱。
苏晨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尖上，仿佛在研究上面沾染的一点灰尘。他强迫自己放缓呼吸，将那颗狂跳的心脏一点点按回胸腔。
“江城的鱼，今天胃口不错。”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所有的伪装。这不是试探，不是警告，这是宣判。对方用他刚刚抛给柳莺的引子，回敬了他一个更高级别的谜题，一个充满了血腥味的谜题。
这意味着，他与柳莺在音响控制室里的每一句对话，每一个微表情，都被人尽收眼底。
是柳莺立刻汇报了？还是……那个地方，从一开始就被监听了？
苏晨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像是在这股寒流中又浇上了一盆冰水。
【叮！检测到超高强度复合言灵：君主凝视！】
【言灵解析：此非普通咒缚，而是由身居高位、身负庞大“秩序”气运者，通过言语投射出的气运锁定。效果：1.绝对威慑，在目标气运核心种下“恐惧”的种子，使其在后续行动中畏首畏尾。2.气运标记，在目标身上留下一道极难清除的气运印记，对方可随时感知你的大致方位与状态。3.隔空警告，此言灵已明确告知你：你的所有行动，都在对方的注视之下。】
【警告：目标言灵强度极高，系统“言灵反转”功能暂时无法对此生效！请宿主谨慎应对！】
君主凝视。
气运标记。
无法反转。
苏晨的眼皮跳了一下。这是他得到系统以来，第一次遇到无法反转的言灵。对方的气运，已经强大到可以碾压系统现阶段的功能。
“白狐”……还是他背后更恐怖的存在？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甚至还挤出了一丝略带自嘲的微笑。他没有走向路边拦车，而是转身，朝着反方向的地铁站走去。
出租车是封闭空间，容易被追踪。地铁人流混杂，是摆脱盯梢的最好选择。他不知道对方用的是人力还是技术手段，但做出最谨慎的选择，总没有错。
走进地铁站，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苏晨将自己扔进一片人潮的海洋。车厢里，他靠在门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光影，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对方的目的不是杀他。如果想，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对方的目的是让他停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来自更高维度力量的碾压，让他知难而退。
这个电话，就像一个猎场的主人，对着一只闯入领地的狐狸，在它头顶上空，不偏不倚地开了一枪。子弹没有打中狐狸，却把狐狸脚边的土地，轰出了一个深坑。
告诉你，这里是我的地盘，规则由我制定。
苏晨的嘴角，无声地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有意思。
他回到市府办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办公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在加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盒饭和打印机墨粉混合的奇特味道。
他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就从斜对面飘了过来。
“哟，我们的苏大联络员，凯旋了？”
吴宇转动着自己的老板椅，滑到苏晨的办公桌旁，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促狭笑容。“怎么样，大剧院的灰尘味道不错吧？我听说那地方几百年不打扫一次，后台跟盘丝洞似的。没给你累着吧？”
他今天似乎心情很好，眉飞色舞，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苏晨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在经历了刚才那通电话之后，再看吴宇，苏晨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荒谬感。
吴宇就像一只在玻璃缸里耀武扬威的螃蟹，挥舞着它自以为坚硬无比的大钳子，炫耀着缸底那几颗亮晶晶的石子。它不知道，玻璃缸外，正有一头史前巨鲨，缓缓游过。
它们甚至不在同一个生态系统里。
“还行。”苏晨淡淡地回了两个字，拿起水杯，准备去接水。
吴宇见他反应如此平淡，像是蓄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顿时有些不爽。他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确保周围还没走的同事都能听见。
“别装了。我下午都听说了，你在现场被人家技术总监给拦在外面了，差点没进去门。是不是觉得特没面子？”他压低声音，凑近了些，语气里满是报复的快感，“我跟你说，这种活儿就是这样，吃力不讨好。你在办公室里是苏科长，到了人家那儿，你屁都不是。以后这种苦差事，白处长再让你去，你可得学聪明点。”
他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拍了拍苏晨的肩膀，言语里充满了廉价的同情和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苏晨接完水回来，看着吴宇那张写满了“快来佩服我的消息灵通”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放下水杯，也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分享秘密的口吻对吴宇说：“多谢提醒。不过，你这消息有点滞后了。”
“什么意思？”吴宇一愣。
“没什么。”苏晨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混合着疲惫与无奈的微笑，“就是帮他们排查了几个线路隐患，又帮着跟赞助商那边沟通了一下细节，结果柳总非要请我吃饭，说是要感谢市府办的大力支持，我没好意思去，推了。”
他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却精准地戳中了吴宇的痛点。
吴宇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以为掌握了所有的小道消息和人际关系。苏晨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仅否定了他的情报能力，还暗示自己已经和柳莺那种级别的人物，建立起了不错的私人关系。
“你……你吹牛！”吴宇憋了半天，吐出这么一句。
“信不信随你。”苏晨拿起一份文件，不再看他，“我累了，还得写个汇报。你早点下班吧，明天别迟到了。”
这句“明天别迟到”，像一根针，又准又狠地扎在了吴宇的心上。他因为迟到被通报批评的事情，已经成了他最大的耻辱。
吴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指着苏晨“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今天所有的优越感和快感，都被苏晨轻飘飘地捏碎了，还顺手撒在了他的伤口上。
他悻悻地哼了一声，滑着椅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一晚上都用能杀人的眼光，死死地瞪着苏晨的背影。
苏晨没有理他。
他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标题是“关于‘夕阳红’晚会前期筹备工作的进展汇报”。
然而，他的手指悬在键盘上，一个字也没有敲下去。
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那通电话。
那个沙哑、沉稳的男声。
那句“君主凝视”的系统判词。
对方知道他在查“鱼符”。
对方知道他不好对付，所以才用这种雷霆万钧的方式，直接下场警告。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的方向，走对了。
而且，已经触碰到了对方最核心的利益。
恐惧吗？
当然有。那是人类面对未知和绝对力量时，最本能的反应。那股寒意，现在还残留在他的四肢百骸。
但在这股寒意之下，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正在破土而出。
是兴奋。
一种棋逢对手的，病态的兴奋。
苏晨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那部平平无奇的手机上。
气运标记，随时感知方位和状态……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这个“气运标记”并不是单向的呢？如果，它像一个无线电收发器，在对方感知自己的同时，自己是否也能通过这道无形的链接，反向追踪到信号的源头？
系统的声音，适时地在他脑中响起。
【宿主权限不足，无法进行反向追踪。但“君主凝视”言灵的标记，会大幅度增加宿主对“白狐”及其核心网络成员的气运敏感度。在一定距离内，当相关人员出现时，系统将发出预警。】
苏晨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不就是一个人形雷达吗？
对方以为在他身上装了一个定位器，却不知道，这个定位器，同时也是一个敌我识别器！
那个神秘人，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太傲慢了。
他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却不知道，他亲手递给了苏晨一把，能够找到他的钥匙。
苏晨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森然的弧度。
他拿起手机，解锁屏幕，找到了吴宇的微信。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起来。
“吴哥，睡了没？跟你打听个事儿。你不是路子广吗？认不认识市里专门做安防和窃听设备的高手？我想给我家装一套顶级的防盗系统，要最专业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