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宏凝视着她这般情态……
非但没有恃宠而骄,反流露出难得一见的忐忑与不安;
那双总是清亮慧黠的眸子里,此刻水光潋滟,竟让他心头那股燥热化作了一片难以言喻的怜惜。
“胡言?”
他嗓音低哑,拇指极具占有欲地摩挲着她细腻的后颈,感受着掌下肌肤逐渐升腾起的暖意;
“那老道字字真言。”
他低沉的嗓音裹着热意拂过她耳畔;
他俯身欲要衔住那珠圆玉润的耳垂轻啮,慕卿璃却似被这话烫着般,纤细的身子不着痕迹地向软榻深处缩去。
一只素手轻轻抵在他坚实的胸膛前,恰如其分地隔出半尺距离。
“王爷……”
她眼睫低垂,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轻颤,像春风里不堪重负的花枝;
“夜已深了。”
耶律宏呼吸陡然粗重。
怀中人这句似拒还迎的娇语,听在耳里不啻于一种邀约。
他臂弯猛然收紧,将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更深地按向自己,隔着薄薄寝衣都能感受到彼此攀升的体温。
“卿卿可知……”
他喉结滚动,声音因欲望而沙哑,却仍不忘抛出那个足以让任何女子心动的承诺:
“过了今夜,本王便要带你回北夷,请求父皇册封你为本王的王妃。”
慕卿璃在他怀中猛地一颤,倏然抬眸;
那双惯常含情的桃花眼里此刻漾满了恰到好处的震惊与水光,仿佛不可置信。
她纤白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胸前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王爷……”
她声音又轻又软,像是浸了蜜糖,又裹着一丝怯怯的颤音;
“妾身……何德何能,担此殊荣……”
“你能担得起。”
耶律宏目光灼灼,指尖抚过她眉间那点殷红花钿,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缓缓向下……
沿着她纤细的脊椎线条游走,感受着掌下肌肤的微凉与轻颤。
“因为你有凤凰之姿,是注定要站在孤身边的人。”
他俯身,将脸埋入她颈窝,深深吸入那缕清冽的冷梅暗香。
多年征伐积累在骨血里的暴戾与焦灼,竟似在这温香软玉中奇异地被抚平、化解。
此刻,什么霸业宏图,什么天命所归,都具象成了怀中的活色生香。
慕卿璃颊上飞起红霞,羞赧地别过脸去……
却被他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捏住下巴,不容抗拒地转了回来。
氤氲的眸光在烛火水汽中交汇,她清晰地看见男人深邃眼底翻涌的、毫不掩饰的火热。
她适时地从喉间溢出一声细微的呜咽,似哀似求,愈发激起人的怜爱与征服念想。
葱白的指尖虚虚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那力道软绵绵的,不像是推拒,反倒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邀约。
“灯……”
她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娇怯的颤音。
耶律宏低笑一声,反手挥袖,劲风扫过,半幅鲛绡帐幔悠然垂落,霎时间,内室光影变得暧昧而朦胧。
昏暗中,慕卿璃那原本抵着他胸膛的纤纤玉指,开始如藤蔓般,带着试探的意味,缠缠绵绵地向上游移。
指尖轻轻划过他滚动的喉结,描摹过紧绷的下颌线条,最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眷恋,停留在他微抿的薄唇之上。
她仿佛对他的唇形格外着迷。
柔软的指腹极其缓慢地摩挲过他的唇角,流连于那微凉的唇珠,带着一种天真又魅惑的探索欲……
最后,那手指竟一点点、试探性地,想要探入那紧闭的唇齿之中。
耶律宏自诩历经风月,却从未体验过这般的撩拨滋味。
那流连在他唇齿间的指尖,带着微凉的细腻触感,不像挑逗,反倒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极致的驯服。
那细微的动作,不像是撩拨在唇上,反而像是直接绕在了他最为敏感的心尖上……
勾起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酥麻与渴望,让他浑身血液奔涌,既感到一种极致的躁动,又奇异地品出了一丝被安抚的舒坦。
见耶律宏眼神已彻底迷离,呼吸灼热……
慕卿璃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冷冽又邪肆的弧度。
墨白这“醉梦仙”,效果果真非同凡响。
她方才不过用指甲悄然沾染些许,借由亲近之机送入他口中……
此刻这权倾北夷的男人,便已深陷自己编织的欲海幻境之中。
耶律宏喉间发出低哑的嘶吼,身躯在锦被间难耐地扭动,仿佛正与无形的对手搏斗,将枕头死死缠缚在身下。
慕卿璃眸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如同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皮影戏。
她款步走向软榻,又取了两个柔软的织锦抱枕,信手丢上床榻,算是成全了他这场“盛宴”。
最后,她体贴地为他拉拢了层层叠叠的床幔。
今夜,她只得屈就于这张软榻了。
只是……
床幔之内,那男人的嘶吼一声高过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实在扰人清眠。
慕卿璃无奈起身,从容地从妆奁旁的绣囊里取出两团早已备好的细软棉花,稳稳塞入耳中。
世界终于重归宁静。
听风阁的寝卧之内,一面是床幔内独自上演的、如火如荼的癫狂;
一面是软榻上云淡风轻、无人打扰的安然好眠。
竟是互不干涉,各自圆满。
直到天光将明,那透过棉花依旧隐约可闻的、低吼声仍断续传来。
慕卿璃在朦胧中心下暗忖:
这般折腾一夜,只盼他明日……还能起得来床才好。
慕卿璃听着帷帐内渐息的动静,轻轻摇头。
墨白这药效着实霸道,往后需得添几味安神宁心的药材调和才好,毕竟只求一个幻境而已;
她这边心思沉静,却不知听风阁这一夜的“热闹”,早已随着夜风悄然传遍别院。
玉夫人房中烛火燃至天明。
“……就是个专会勾引男人的下作胚子!”
茶盏碎裂的声音在寂静凌晨格外刺耳。
金钗战战兢兢地汇报着听风阁彻夜未息的动静,每说一句,玉夫人保养得宜的指甲就深深掐入掌心一分。
她仿佛能看见慕卿璃那张媚意横生的脸,能听见耶律宏的喘息……
这些原本都该是属于她的!
“贱人……”
她盯着跳动的烛火,从齿缝间挤出这个名字,“且让你得意几日,到了北夷,我看你还如何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