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最后的震颤尚未完全消散于夜空,萧凛已纵身跃至场中;
广袖翻飞间将那个绯色身影稳稳揽入怀中。
玄色龙纹与绯色云纱在火光中交织出惊心动魄的画卷。
帝王朗笑声震彻营地上空,宠溺的搂住皇后的纤腰:
朕的皇后一舞动乾坤,当赏!
他倏然抬眼扫向席间,目光掠过面色惨白的林微微与蜷缩在地的苏婉茹时,眼底骤凝的冰霜令周遭空气都为之一滞。
安国公府、靖安侯府教女有方。
赐《女诫》《内训》各百部,着二位小姐焚香沐浴,抄录百遍。
方才还兴奋不已的人群,忽然陷入沉寂;
这哪里是赏赐,分明是敲打。
看来这位陛下,对皇后果然是爱重;
帝王垂首凝视怀中人,声线陡然转柔:
至于皇后......卿卿想要何赏赐?
慕卿璃纤指轻抵他胸膛,仰起的脸庞在月色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臣妾不要赏赐..……
眼波流转间泻出蜜糖般的缠绵,
只愿陛下记得,这惊鸿剑舞,今生只为您一人而舞。
萧凛喉间溢阵阵愉悦的低下,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帝后二人之间的体己话;
便见皇后耳尖瞬间漫上胭脂色,连颈间细腻肌肤都透出娇羞的粉晕;
整个人软软栽进他怀里,发间步摇随着轻颤漾出细碎流光。
帝王顺势将人打横抱起,玄色大氅如夜幕般笼罩住交叠的身影。
经过安国公席前时,他脚步微顿:
苏小姐既然站不稳,明日便不必参加围猎了。
夜风卷着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将两个世家贵女最后的体面彻底碾碎在尘土里。
篝火宴的喧嚣终是散在了冬夜的寒风里,旷野重归寂静,唯余巡夜侍卫的脚步声规律响起,踏碎满地清霜。
安嫔在锦衾间辗转反侧,耶律宏凝视皇后时那灼灼的目光,反复刺扎着她的心。
虽一再自欺那不过是对绝艺的欣赏,可女子天生的直觉,却让她品出了那目光深处翻涌的、属于男人最原始的悸动。
帐外北风呼啸,却吹不散她心头那点灼人的不安。
最终,她掀被起身,裹紧一件暗色斗篷,如一抹游魂般悄无声息地潜出营帐。
巧妙地避开一队队巡逻的侍卫,穿过错落的营帐,终是在那顶属于北狄使团的营帐外,停下了脚步。
她立于冰冷的夜色中,望着那顶隔绝了她与他的帐篷,一颗心在胸腔里跳得又乱又慌。
耶律宏帐中烛火摇曳,他仰躺在榻上,眼前挥之不去的尽是慕卿璃那抹惊鸿般的身影与妩媚流转的眼波,一股无名邪火在胸中灼烧,令他烦躁难安。
阿依罕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妖娆笑意。
她并不多言,只如一条柔软的水蛇般依偎过去,指尖轻巧地解开他衣襟的系带。
肢体交缠间,衣衫尽褪,喘息渐重。
正当情浓之际,门帘却被猛地掀开;
安嫔陈书意竟避开守卫闪身而入!
帐内虽以屏风相隔,但烛光将两道交缠的身影清晰地投在绢素屏风上,如同最直白的讽刺。
陈书意如遭雷击,猛地捂住双唇,才将惊叫死死堵在喉间。
她本能地想要逃离,双腿却如同灌了铅,非但不退,反而不受控制地向前迈去。
绕过屏风的刹那,眼前活色生香的景象让她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耶律宏好事被扰,心头火起。
他本就因慕卿璃而心绪不宁,此刻更无耐心应付这哭哭啼啼的场面。
看着陈书意煞白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形,他只觉一股莫名的烦躁直冲头顶。
“谁准你进来的!”
他扯过外袍随意披上,语气冷硬如铁,“滚出去!”
阿依罕缠住耶律宏的腰际,染着嫣红蔻丹的指尖在他肌理分明的胸膛上游走,红唇贴在他耳畔呵气如兰:
王妃即然来了,王爷又何苦如此薄情呢,王爷何不效仿娥皇女英?
耶律宏一听这话,耶律宏眼底掠过野兽捕食般的精光,粗粝手掌在她饱满的臀侧重重一捏:
好个知情识趣的可人儿!
他斜睨着僵立在屏风旁面色惨白的陈书意:
就怕咱们这位自诩清高的王妃,放不下身段来。
陈书意僵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二人旁若无人地痴缠
如同淬毒的利刃,一刀刀凌迟着她最后的尊严。
滚烫的泪珠断了线般从眼角滑落,一滴滴浸湿了前襟的衣料。
就在她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来时,阿依罕竟从容下榻。
赤足踏在织金地毯上,踩着慵懒的猫步款款而来。
雪色肌肤在摇曳烛火下泛着蜜糖光泽。
她逼近时带着浓郁的香气,珠圆玉润的身体在陈书意眼前展露无遗,每处曲线都透着挑衅。
她在陈书意面前站定,红唇弯起戏谑的弧度:
“王妃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我见犹怜呢。”
住口!
她颤着手扬起便要掴向阿依罕,却被对方轻巧扣住手腕。
王妃何必动怒?
阿依罕立在烛光里,雪肤上的红痕触目惊心:
北狄儿郎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您既嫁入王府,早该明白这闺帷之中,从来就不是独享的......?
她指尖掠过陈书意衣襟的珍珠扣;
若论先来后到,妾身早已是王爷的人了。
寡廉鲜耻!
陈书意浑身发抖,你丈夫新丧竟......
阿依罕闻言非但不恼,反扭动腰肢,眼波流转间尽是媚态。
“谁说女子男人死了就不能再有男人了……”
她忽然凑近,温热的吐息拂过陈书意耳廓,声音又软又媚,带着钩子:
“王妃何必动怒呢?既然都是王爷的人,何不同为这良宵……添些滋味?分什么彼此呢?”
陈书意浑身剧烈颤抖,许是气狠了,她指着阿依罕,嘴唇哆嗦了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破碎的字句:
“你……不知廉耻!”
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冰碴,却砸不进对方半分。
她骤然意识到,与这等毫无底线之人多费口舌,不过是玷污了自己的唇舌。
强烈的屈辱与恶心感翻涌而上,她猛地挥开阿依罕仍欲纠缠的手,仿佛触碰到了什么肮脏之物,转身就要夺路而逃。
挣扎间忽然喉间一凉,待要惊呼,一颗药丸已化作清液滑入腹中。
她惊恐地后退,绣鞋不慎踢翻了案几上的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