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被撞得狠狠一晃,萧凛五指扣住慕卿璃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骨头,那白皙的手腕上瞬间变的青紫一片。
大红喜被随着他粗暴的动作翻滚落地,新嫁娘精心梳起的发髻散开大半,青丝如瀑,衬得那张被情毒烧灼的脸颊愈发嫣红,仿佛滴血的桃花。
“装够了吗?” 萧凛的冷笑淬着冰,毫不留情地将人从床榻上掼下。
慕卿璃踉跄抬头。
纠缠的发丝间,半张脸浸在跳动的喜烛光晕里——刹那间,与记忆深处碧波中沉沉浮浮的那抹惊心艳色轰然重合!
萧凛瞳孔骤缩,喉结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重重一滚。扣住她腕骨的手指,竟无意识地松了力道。
法华寺后山冰冷的湖水,湿透的锦衣下雪色惊鸿的肌肤,墨色海藻般缠绕他腕间的长发……怀中人当时也是这样仰着脸,水珠自她颤抖的睫毛滚落,烫在他手背,一路灼烧至心尖。
“会凫水的狐儿……”
几个字混着粗重的喘息,不受控地从他齿缝里挤出,连他自己都惊觉那声音带着陌生的颤意。
掌中不堪一握的腰肢,那温软细腻的触感,分明与水中紧拥时毫无二致!
慕卿璃忽地软倒,滚烫的额头抵上他胸口,灼热的鼻息毫无章法地喷在他凸起的喉结上。
“殿下说什么胡话……”
染着鲜红蔻丹的指甲深深陷进他腰间玉带,隔着蟒袍都能感受到那指尖烙铁般的温度。
“扶我去浴池……要冰水……”
萧凛几乎是本能地收紧手臂,揽住那具往下滑的、滚烫如烙铁的身子。
掌心所及,一片惊人的高热。浓烈的合欢香混着她发间清冷的雪梅香气,丝丝缕缕钻入鼻腔,搅得他心神不宁。
怀中人眼尾洇开一片糜艳的海棠红,偏偏那双蒙着水雾的眸子望过来时,竟是一片清凌凌的茫然——她竟真未认出他?
“好个冰清玉洁的慕侧妃。”
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句讥讽,猛地将人打横抱起,动作看似粗鲁,指尖却在无意中避开了她腕上那片刺目的淤青。
鎏金浴桶里,浮冰相撞,发出清脆又冰冷的碎响。
怀中的温香软玉分明在瑟瑟发抖,却像扑火的飞蛾,不管不顾地要往那冰水里栽。
“你疯了?”
萧凛手臂猛地横勒住那段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力道失控,浴桶被撞得哐啷一声巨响!激得他后槽牙紧咬,太阳穴突突直跳。
“区区催情香而已,犯得着玩命?”
“难耐……冰水可解……”
慕卿璃破碎的呻吟带着泣音,身体因极度的渴望和抗拒而痛苦地弓起。
玫红绸衣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清冷的月光顺着她散开的领口流淌进去,恰好照亮锁骨下方一点殷红的小痣,随着她急促的喘息起伏,如同雪地里跳跃的火苗。
萧凛喉结不受控制地,重重滚了两遭。一股燥热自下腹窜起。
“松…松开!”
怀里的人儿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指甲隔着厚实的蟒袍,狠狠掐进他臂弯的皮肉。
尖锐的刺痛让萧凛猛地回神,惊觉自己竟将人纤细的腰肢勒出了几道暧昧的胭脂痕!
他下意识想松手,可刚一卸力,那抹虚软的玫红便如断翅的蝶,直直朝着桶中尖锐的冰碴子栽下去!
情急之下,他猿臂一抄,箍住她的腿弯,硬生生将人按坐在冰冷的鎏金桶沿上。
哗啦!大片的冰水溅起,瞬间浸透了他半边衣袍。
“呃啊——!”
刺骨的寒意激得慕卿璃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喘,湿透的薄绸紧紧黏附在胸前,雪色肌肤与柔媚曲线在月光水色间毕露无遗,惊心动魄。
萧凛猛地别开脸,强迫自己盯着墙上两人交叠晃动的影子,喉头像被烈火烧灼,干疼得厉害。
“非要作贱自己是吧?”
他试图用怒火压制翻腾的欲念和混乱的心绪——就算她是碧湖中那个让他心旌摇曳的女子又如何?
她终究是慕家的女儿!他绝不能……
可掌下残留的腰肢触感,温软滑腻,比御赐的羊脂玉更甚三分,疯狂地撩拨着他的神经。
素白的寝衣在激烈的挣动间彻底散开,如褪去的蝶翼。
皎洁的月华漫过精雕细琢的窗棱,清冷地洒落,毫无保留地照亮了少女平坦腰腹下方——赫然悬着一枚流光溢彩的蓝宝石人鱼脐钉!
幽邃如深海之渊的蓝宝石,流光暗转,摄人心魄,垂坠在凝脂般无瑕的肌肤上,妖异而绝艳。
萧凛的瞳孔在瞬间紧缩成针尖!
那抹浸透了他滇南记忆最深处的、独一无二的殷红……正是那个温暖山洞里,他亲手为那个救他性命、解他情毒的神秘女子系上的信物!
脑海深处仿佛有惊雷炸响,震得他神魂俱颤!
骨节分明的手指甚至快于意识,已然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抚上了那片温软的小腹。
带着薄茧的指腹,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确认和难以言喻的悸动,细细碾磨着脐钉上那颗圆润如珍珠般的脐珠。
“唔……”
一阵异样而强烈的酥麻感自尾椎骨炸开,直冲天灵盖,慕卿璃紧咬的唇瓣再也抑制不住,溢出一声似泣非泣的、幼猫般的细碎呜咽。
这声轻喘,如同淬了蜜糖的银针,瞬间刺穿了萧凛刻意冰封的记忆高墙——
温暖山洞里急促交缠的喘息,被洞外春雪凝结的断续呻吟,还有那截被他滚烫掌心紧扣着、颤抖着为那枚人鱼脐环打下烙印的细腻肚脐……
所有模糊而炽热的画面,此刻都在摇曳的烛火中,与眼前这具在他掌下战栗的娇人儿完美重叠!
“呃……”
一声压抑不住的、近乎野兽般的低喘自他喉间滚出。
那令他魂牵梦绕、午夜梦回时总在耳边萦绕的幼猫呜咽,此刻正真真切切地萦绕在耳畔!
慕卿璃仰起湿漉漉的小脸,蒙着厚重情欲水雾的眸子,仿佛浸透了最烈的桃花酿,迷离又脆弱。
纤纤玉指无力却固执地攥紧他胸前早已凌乱的衣襟,指尖的灼热几乎要透过衣料将他点燃。
“殿下…别这样…难受……”
她破碎地哀求,尾音带着勾人心魄的颤栗,“求您…放我…进冰水里……”
萧凛的衣襟被她攥得不成样子,如同他此刻翻江倒海的心绪。
喉结在烛影里沉重地碾过颈线,他强行将掌心按在浴桶冰凉的鎏金边缘,试图汲取一丝冷静,声音因压抑而沙哑得厉害:
“二月…可曾去过滇南?”
问出这句话时,他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波动。
此刻的慕卿璃,眼尾洇开的绯红如同最艳的海棠,情毒已将她所有的防备和伪装都烧得摇摇欲坠。
她望着他,眼神涣散又专注,几乎是本能地回应:“去…去过的……”
这简单的三个字,如同点燃干柴的最后一粒火星!
轰! 萧凛眼底最后一丝疑虑被彻底焚尽,取而代之的是燎原的暗火!
果然是她!
那个在滇南山洞里,帮他解情毒、却又消失无踪的神秘女子!竟然就是眼前这个他厌恶至极、新婚之夜便想驱逐的慕家侧妃!
慕卿璃看着他眼中翻涌的巨浪,那浓烈得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情欲背后,是终于确认了什么的狂喜。
她心中冷笑更甚:男人,呵!终究逃不过……
“若你需要——”
萧凛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压下那几乎要破笼而出的占有欲。
他捻着自己婚服袖口那枚冰冷的珍珠扣,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属于太子的矜持与掌控感,声音刻意拖得绵长,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却又掩不住急切的试探:
“孤…可予你解毒。”
每一个字,都像是滚烫的沙砾磨过喉咙。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近在咫尺的她听得清清楚楚。
慕卿璃心中瞬间被冰冷的不屑和嘲讽填满,几乎要嗤笑出声。
但脸上,却如同当初在滇南山洞时那般,瞬间布满了极致的震惊与屈辱!
她猛地咬紧下唇,力道之大几乎要沁出血珠。
那双被情欲烧得水光潋滟的眸子,此刻却像要喷出实质的火焰,怒视着他。
唯一与山洞那日不同的是,此刻的怒意被铺天盖地的情潮裹挟,绯色云霞漫透了双颊与颈项,整个人如同怒放的、带着致命诱惑的毒花。
萧凛看着她这熟悉又陌生的怒容,心中那点微妙的、属于征服者的笃定悄然滋生。
他料想,在自己主动提出这“恩赐”后,她终究会如同世间所有女子一般,羞赧垂首,欲拒还迎地陷落于这满室旖旎的锦绣之中。
广袖带着合欢香的余韵,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姿态,刚欲拢住那截不盈一握的细腰。
怀中的冰肌玉骨却骤然化作一尾最滑不留手的游鱼!
慕卿璃眼中最后一丝迷离被冰冷的决绝取代,腰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和力量猛地一拧!萧凛只觉得臂弯一空,一道流云般的玫红弧线倏然从他掌控中挣脱。
哗啦——!
水声如裂帛般骤响!
金丝绣着并蒂莲的华丽袖口徒劳地在空中划过,只卷起一缕残留的合欢香气。
在萧凛错愕、甚至带着一丝被愚弄的震怒目光中,慕青璃已如皎月坠入冰水中,决绝地将那张滚烫的、布满情潮与复杂神色的芙蓉面,深深埋进了漂浮着碎冰的刺骨寒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