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的动作果然微微一顿。
这个小妖精！
昨夜在梦中将他撩拨得难以自持，今晨他不过是想先行讨回些许利息，她倒好，竟真对他选妃之事上了心？
又将他那句“唯你一人”的承诺抛诸脑后了？
真是……该罚。
他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气极反笑，牙齿再度不轻不重地碾过她脆弱的耳垂，带来一阵混合着微痛的酥麻：
“哦？那卿卿且说说，觉得哪一位……更好？”
灼热的气息依旧紧紧贴着她，慕卿璃强自维持的冷静在这般紧密的厮磨下几乎再次瓦解。
她气息不稳，目光仓促地扫过名册，指尖最终停留在一幅格外娇艳明媚的画像上。
旁边的朱砂小楷清晰地标注着：尚书令家嫡次女——陆晚清。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身后那存在感极强的侵略，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自抑的轻颤，故意道：
“臣妾瞧着……这位陆家妹妹容颜娇俏，眉目含情，真正是……可人疼惜。”
萧凛听着她那尾音里藏不住的一丝轻颤，心中积压的郁结竟骤然松快了许多。
他就知道，他的卿卿怎会真的对他毫不在意？
那细微的发颤，终究是泄露了她强压下的心绪。
他喉结微动，嗓音愈发低沉暗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哄与试探：
“哦？卿卿也如此认为？”
他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名册上那些精心绘制的佳人小像，指尖在某一张格外昳丽的容颜上轻轻一点：
“将这些美人儿迎回来，与卿卿做伴，如何？”
慕卿璃对萧凛的情绪感知何其敏锐，立刻从他这故作轻松的语气中捕捉到了一丝危险的火药味。
她心知他此刻按捺未发，不过是自觉捏住了她的“柔软”，正享受着这猫捉老鼠般的趣味。
而她慕卿璃，偏偏最不愿的，便是由着他这般拿捏。
既如此，不如就在他的底线上，再蹦跶蹦跶……
她倏地微微转身，仰起一张素白的小脸迎向他。
眼尾恰到好处地泛起一抹红晕，像是受了莫大委屈却又强忍着不肯示弱，声音轻软却带着微刺：
“殿下是君，选秀纳妃、开枝散叶本是天经地义……妾身明白。妾这就帮您……细细挑选，定为您选出才貌双全的妹妹。”
说罢，她竟真的伸出纤纤玉指，作势便要向那名册探去。
然而，就在她骤然转身的瞬间，云鬓间的馨香，柔软身躯不经意地刻意擦碰……
仿佛一道细微却强烈的电流，猝不及防地窜过萧凛的四肢百骸，让他险些把持不住，当场破功……
可看着她那副强忍酸楚、故作大度的模样，真是气也不是，疼也不是。
心底躁动得只想立刻将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抓过来，狠狠教训一番；
可目光触及她那泛红的眼尾，那念头又瞬间化为万千怜惜，只想先将她搂入怀中好好温存哄慰。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这大清早的，分明就是搬起石头，结结实实砸了自己的脚。
就在萧凛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犹豫如何应对之际，只听殿外传来福禄陡然拔高的通传声，清晰地穿透殿门：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柳庶妃到——！”
萧凛闻言一怔，慕卿璃亦是心头一紧。
若仅是皇后与柳氏前来，萧凛或可寻个由头挡驾于门外。
可皇帝亲临，这御书房本就是皇帝的，如今萧凛不过是代行天子令……
如今是断不能拦，也拦不住了。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猝不及防。
慕卿璃反应极快，当即就要闪身避入侧方的屏风之后或是偏殿。
然而她刚一动，那沉重的殿门已被“吱呀”一声推开了一道缝隙，帝后二人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门口，退路瞬间被截断！
情急之下，慕卿璃不及细想，纤腰一折，倏地便隐入了那宽大的紫檀御案之下。
几乎同时，萧凛迅速正身，欲起身恭迎圣驾。
可仓促之间，只觉腰间一紧，慕卿璃衣袖上缠绕的精致流苏，竟与他蟒袍腰侧悬挂的蟠龙玉佩死死绞缠在了一处！
他若强行起身，必然带动案下动静，发出声响……
万幸的是，他刚微微离座，皇帝已大步踏入，随意地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
“免了免了，皆是自家人，何须如此多礼。你且安坐便是……”
皇后亦在一旁含笑附和，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御案：
“正是，皇儿忙碌朝政辛苦，快坐下。本宫与你父皇不过闲来走走，与你叙话片刻便好。”
原来，萧凛面前那本赫然摊开的选秀名册，恰好落入了帝后眼中。
他们正为此事而来，深知儿子对此不甚热衷，此刻见他竟主动翻阅，心中顿觉时机恰好，生怕打断了他的“兴致”，故而格外宽容，催他安坐。
然而，此刻藏身于御案之下的慕卿璃，却是苦不堪言。
这御案下的空间远比想象中更为逼仄，她被迫蜷跪其中，几乎动弹不得。
更让她面红耳赤的是……
她的脸颊，竟好巧不巧地正对着……萧凛的胯部前方。
而如坐针毡的还有萧凛，感受则更为煎熬。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案下之人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一双喷火的美目仿佛正目光灼灼地盯视着那要命之处……
让他下意识就想并拢双腿，可偏偏那“妖精”恰好卡在其间，将他困在原地。
当真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