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瑾瑄殿内鲛绡帐幔低垂,彻夜燃着的安息香散作氤氲云烟,如丝如缕缠绕着雕花绣榻。
慕卿璃正陷在锦绣堆中酣眠,云锦衾被不知何时被踢开,泄露出半截凝脂般的玉腿。
萧凛下朝后连朝服都未换,揣着那卷明黄圣旨便匆匆赶回。
墨色蟠龙纹锦靴踏过玉阶,却在掀开帐幔的瞬间倏然顿住,一幅活色生香的海棠春睡图尽显眼中;
美人青丝铺满枕衾,腮边还带着被暖香熏出的胭脂色,樱唇微启间呼出甜暖气息,竟比御花园初绽的牡丹还要秾艳动人。
“真是个小娇娇……”
他低笑,眼底尽是温柔。
修长手指执起圣旨边缘明黄绶带,冰蚕丝织就的流苏轻扫过芙蓉面。
那卷承载着皇室威仪的绢帛,此刻竟成了太子殿下逗弄心爱之人的玩物。
“唔…”
慕卿璃在梦中蹙起黛眉,柔荑无意识地挥了挥,软糯呓语自唇间溢出:
“殿下…莫抢我的蜜汁梅子…”
话音尚未完全消散,竟是一个翻身蜷成团子,将锦枕抱在怀中护得严实。
云纱寝衣因这动作滑落肩头,露出段藕荷色兜衣细带,衬得肌肤胜雪。
萧凛险些笑出声来,这丫头梦里都在防着他抢零嘴儿。
流苏转而探向耳后那片细腻肌肤,却听得她继续嘟囔:“盈夏别闹…”
慕卿璃在朦胧睡意中挥了挥手,指尖却攥住一抹冰凉绸缎。
迷蒙睁眼时,正对上萧凛含笑的眸;
此刻,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竟单膝跪在踏脚上,朝服未换,浑身还带着秋晨的薄雾,龙涎香混着朝露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
“册后诏书。”
萧凛将明黄卷轴塞进她松散的衣襟,织金绸缎触及温软肌肤,激得她轻轻一颤。
那卷轴还带着初秋晨间的凉意,却比不过他接下来那句话滚烫:
“卿卿打开看看。”
慕卿璃眨了眨迷蒙的双眼,眸中水光潋滟。
她故意犹豫着不敢去碰,贝齿轻咬下唇,声音软糯似蜜:
“册封…谁呀?”
这般娇怯模样,让萧凛心尖化作水。
他手臂环过纤细腰肢将人带入怀中,指尖摩挲着她散落的青丝:“
卿卿自己看。”
就着他的臂弯坐直身子,慕卿璃缓缓展开卷轴。
明黄绢帛上朱砂御印灼灼生辉,字字句句皆是凤仪天下的承诺:
“……咨尔太子侧妃慕氏,毓质名门,温良敦厚…允合母仪于天下,兹册封为皇后……”
御印朱红刺目,她终于感到心如鼓擂。
从来到这个时代之日起,她便已经开始筹谋这个位置,此刻真切摆在眼前……
激动如潮水涌过四肢百骸,她垂下眼帘,让长睫掩去所有精光,只余一派云淡风轻的迷蒙。
“殿下……”
她抬起小脸,眼尾洇开恰到好处的绯红,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轻颤,
“卿璃…真的可以么?”
萧凛咬住她发红的耳尖低笑,气息灼热:
“卿卿当然可以。这天下,只有卿卿配做孤的皇后。”
他又将卷轴仔细收好,柔声解释:
“这只是礼部拟的诏书底稿。过几日孤登基之时,卿卿将与孤一同受册。”
慕卿璃沉默片刻,忽然从他怀中退出半寸。
素手揪紧衣襟,仰起那张绝美的小脸,眸中水光流转间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那卿璃以后…便是殿下的妻子了,不再是妾室了,是么?”
萧凛心口蓦地一窒。
他想起她初入东宫那夜,便曾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原来她不在乎凤冠之重,只在意妻之名分。
这世间怎会有这般纯澈如琉璃的人儿?
“对。”
他郑重颔首,指腹擦过她眼尾湿意:
“从今往后,慕卿璃是萧凛唯一的妻子,独一无二的妻子。”
慕卿璃得了这般承诺,当即欢呼一声扑进他怀里。
青丝散落满榻,寝衣滑落露出半截雪肩,她却浑不在意,只将脸埋在他颈间连声唤道:
“夫君!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叫你夫君了……”
笑着笑着,泪珠却断线般滚落。
她揪着他朝服前襟,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殿下,我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还没醒呀……”
萧凛凝视着怀中又哭又笑的人儿,只觉得这些时日与朝臣周旋、与宗室博弈的疲惫尽数消散。
他收拢手臂将人更深地按进怀里,却不知慕卿璃埋首在他肩头时,唇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狡黠弧度。
多年谋划终成现实,这母仪天下的凤座,合该是她的囊中之物。
至于真心么…
她悄悄抬眸望向窗外的朝阳。
若这江山为聘的真心能永远攥在手中,陪他演一世情深似海又何妨?
瞧着怀中人儿眼波流转、娇俏含羞的模样,萧凛只觉得心头滚烫,喉间干涩。
他俯身将薄唇抵在她耳畔,温热气息缠绕着珠玉般的耳垂:
孤为卿卿筹谋至此,是不是该得些甜头?
慕卿璃闻言,当即如游鱼般滑出他的怀抱,整个人缩进锦被之中。
只见云锦被褥微微颤动,似是藏了只不安分的小兽。
半晌,却从缝隙间探出一截玉白的足尖,宛若初绽的玉兰花瓣,轻轻勾住他腰间蟠龙玉佩。
那足尖带着沁人凉意,若有似无地划过他腹间绷紧的肌理。
殿下……
她声音隔着锦被传来,裹着蜜糖般的黏腻,想要什么甜头?
萧凛呼吸骤然粗重。
这丫头分明是拿准了他此刻不能妄动,才敢这般放肆撩拨。
当真是个修炼千年的小妖精!
他猛地掀开锦被,将人捞进怀中。
大掌不轻不重地落在那浑圆翘臀上,激起一阵微颤:
好个胆大包天的小狐狸,待你毒消那日,看孤如何让你讨饶。
说罢竟真起身欲走。
再留片刻,他怕是真要破了这白日不可宣淫的规矩。
行至殿门忽又折返,捏着美人下巴重重吻上朱唇。
这一吻带着几分惩戒意味,直到她气息紊乱才松开:
这几日孤要筹备登基大典,未必得空陪你。乖乖用药,不许倒掉。
指腹摩挲着被吻得艳红的唇瓣,声音陡然缱绻:
待你毒消,孤定许你一个旷古烁今的册封典礼。
慕卿璃倚在榻边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指尖轻抚过尚存余温的唇瓣。
眼底媚色如潮水般褪去,只余一片清冽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