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怎么了！”
“王董！王董晕倒了！”
“快叫救护车！快！”
拍卖会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王少抱着口吐鲜血、不省人事的王天龙，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
他这辈子，何曾见过自己的父亲如此狼狈的模样。
在他心里，王天龙就是天，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可现在，这片天，塌了。
会场里的记者们，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按动着快门，闪光灯像密集的暴雨，将王家父子那狼狈不堪的模样，清晰地记录下来。
雄风地产的李总，看着被抬上救护车的王天龙，脸上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后怕。
幸好，幸好刚才自己没再跟这个疯子争下去。
否则，现在躺在救护车上的，可能就是他了。
董天霸则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这出由他亲手导演的大戏，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嘴里还叼着根没点燃的华子，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甚至还接受了几个记者的采访。
“董总，请问您为什么最后放弃了竞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吗？”
“唉，哪有什么内幕消息。”董天霸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副朴实商人的无奈，“我就是个搞工程的，小本买卖，比不上王总家大业大。本来是想拿下来盖几栋楼，给我们手底下那几百个兄弟改善改善生活。可王总既然这么喜欢这块地，我总得给老前辈一个面子嘛，君子不夺人所好，对不对？”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又茶里茶气。
把一个搅局者的形象，硬生生塑造成了一个“深明大义、尊敬前辈”的良心企业家。
角落里，苏晨和心然，早已在骚乱开始的第一时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会场。
坐进车里，心然才终于摘下那副金丝眼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老板！你看到了吗？王天龙那老东西，直接被气吐血了！太他妈过瘾了！”
她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崇拜。
这一套组合拳，打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先用天价赝品，骗走他的钱。
再在拍卖会上，把他捧上云端，然后狠狠地摔下来。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这只是开胃菜。”苏晨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淡淡地说道。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心然的电话。
不，准确的说，是拨通了心然掌管的，那个庞大的，水军帝国的总机。
“可以开始了。”苏晨的声音很冷，“我要在十二个小时内，让全江城的每一个角落，都知道王氏集团资不抵债，董事长吐血昏迷的消息。”
“标题就用——《江城地王诞生夜！百亿富豪王天龙血染拍卖场，王氏帝国一夜崩塌！》”
“老板，您这标题……也太狠了。”心然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够狠。”苏晨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我要你买通所有能买通的自媒体，把王天龙父子俩这些年干过的所有脏事，都给我挖出来。偷税漏税，强拆民房，官商勾结……不管真的假的，都给我往上堆料。”
“我要让王氏集团这三个字，在江城，彻底烂掉，臭掉！”
“明白！”心然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狂喜，“老板您就瞧好吧！论带节奏，我可是专业的！保证明天一早，王氏集团的股票，能直接跌停！”
……
一夜之间，风云变色。
当第二天江城的市民们从睡梦中醒来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变了。
手机弹出的新闻推送，是王天龙吐血的照片。
电台的早间新闻，在讨论王氏集团的财务危机。
就连小区楼下卖豆浆油条的大爷，都在唾沫横飞地议论着王家父子的八卦。
【惊天黑幕！王氏集团董事长拍卖会现场吐血昏迷，疑因挪用巨额公款！】
【父子二人组！盘点王天龙与其子的嚣张过往！天理何在！】
【知情人士爆料：王氏集团早已是空壳，城南地王或成烂尾楼！】
一篇篇真假难辨，但足够耸人听闻的帖子，像病毒一样，在网络上疯狂传播。
心然的水军帝国，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它恐怖的舆论操控能力。
他们甚至伪造了所谓的“内部员工”聊天记录，和“财务报表”截图，把这场戏，演得比真的还真。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股民之间蔓延。
九点半，股市一开盘。
王氏集团的股票，就像是发生了雪崩。
开盘不到一分钟，股价就被死死地按在了跌停板上，数十万手的卖单，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股民们疯了。
他们疯狂地抛售着手中的股票，哪怕是亏本，也要逃离这艘即将沉没的泰坦尼克号。
王氏集团的总部大楼里，电话铃声响成了一片，全都是催债和解约的。
整个公司，陷入了一片末日般的混乱。
……
江城一家私立医院，VIp病房。
王天龙悠悠转醒。
他看着天花板，脑子里还是懵的。
他身旁，王少哭丧着脸，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爸，你醒了？”
“公司……公司怎么样了？”王天龙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王少不敢说话，只是把平板电脑，递到了他的面前。
屏幕上，是那绿得发慌的，王氏集团的K线图。
还有一个鲜红刺眼的数字：-10.00%。
王天龙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一把抢过平板，手指颤抖着，划看着上面的新闻。
当他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标题，看到自己那张吐血的、狼狈不堪的照片时。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又被狠狠地刺了一刀。
墙倒众人推。
破鼓万人捶。
他王天龙，在江城风光了半辈子，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成为全城的笑柄。
“是谁……到底是谁在背后搞我！”
王天龙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不甘的咆哮。
他想不通，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在一夜之间，把他逼上绝路。
是那个地中海？
不，他没这个本事。
是董天霸那个泥腿子？
更不可能！
难道……
一个清秀的，脸上总是挂着无害微笑的年轻人的脸，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个砸了他儿子车，还敢当面挑衅他的，小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