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华灯初上。
江城西郊，观澜阁。
这里不是普通的拍卖行，而是一座建在半山腰的私人会所，不对外开放，只接待江城最顶尖的圈层。
能拿到观澜阁邀请函的，无一不是身家十几亿的大佬，或者手眼通天的人物。
今晚，这里将举行一场小型的私人古董拍卖会。
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A6停在门口，苏晨和心然从车上下来。
心然今晚换了一身行头，不再是那副辣妹打扮，而是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头发也盘了起来，配上她那张娃娃脸，活像个偷穿妈妈衣服出来玩的小姑娘。
但她手里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爱马仕手提包里，却装着能让整个江城商界地震的微型设备。
“老板，你确定要这么搞吗？”
心然跟在苏晨身后，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紧张和兴奋。
“观澜阁的安保系统，可是我亲自设计的，这里的每一个摄像头，每一个红外感应器，都连着我的服务器。我们在这里搞事，跟在警察局里偷东西有什么区别？”
“所以才要在这里搞。”苏晨的表情很平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会想到，有人敢在设计师的眼皮子底下，用她设计的东西来做局？”
心然被噎了一下，无话可说。
她发现自家老板的脑回路，跟正常人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上。
两人出示了电子邀请函，侍者恭敬地将他们引了进去。
拍卖会场不大，布置得古香古色，每一张桌子都由黄花梨木打造，上面摆着精致的茶点和水果。
场内已经坐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雪茄和顶级乌龙茶混合的味道。
苏晨和心然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心然立刻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伪装成口红的微型扫描仪，假装补妆，实际上却在飞快地扫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将他们的信息与自己数据库里的资料进行比对。
“老板，三点钟方向，那个穿着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就是辉叔。”
心然压低声音，在苏晨耳边说道。
苏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那个叫辉叔的男人，正端着一杯茶，和旁边的人谈笑风生，看起来就像个儒雅的大学教授。
但苏晨的超凡感知，却能从他那副金丝眼镜后面，捕捉到一丝一闪而过的、属于鬣狗的贪婪。
“他旁边那个，是江城古玩协会的副会长，刘老。”心然继续介绍，“辉叔每次参加这种拍卖会，都会把他带上，当自己的掌眼顾问。”
苏晨点了点头。
看来，这辉叔虽然贪，但并不傻。
想骗过他，就得先把这位刘老给骗过去。
“叮——”
一声清脆的钟声响起，拍卖会正式开始。
一个穿着旗袍、身姿婀娜的女拍卖师走上台，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前面几件拍品，都是些字画玉器，中规中矩，引起了几轮小小的竞价。
苏晨和心然都没有动，只是安静地喝着茶，像两个来凑热闹的观众。
辉叔也显得意兴阑珊，只是偶尔举牌，叫个不痛不痒的价格，似乎是在试探场内的气氛。
终于，在拍卖会进行到一半时，女拍卖师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接下来的这件拍品，可以说是今晚的重头戏！”
“它来自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海外回流收藏家，据卖家所说，这件藏品，是他家祖上三代，冒着生命危险，才从战火中保存下来的。”
随着她的话音，一个由两名保安护送的、铺着红绒布的托盘，被小心翼翼地端了上来。
托盘上，静静地躺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瓷杯。
正是鬼手张伪造的那只，“完美无瑕”的明成化斗彩鸡缸杯。
杯子一出场，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只杯子吸引了过去。
它在射灯的照耀下，散发着温润如玉的光泽，杯身上的雄鸡和雏鸡，色彩艳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杯子上走下来。
辉叔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他整个人猛地坐直，身体前倾，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爆发出饿狼看到猎物时的精光。
他身旁的刘老，也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现在，开始竞拍！起拍价，一个亿！”
女拍卖师的声音，在寂静的会场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个价格，让场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虽然鸡缸杯是传说中的国宝，但毕竟真假难辨，一个亿的起拍价，还是太高了。
场内一片寂静，没有人举牌。
辉叔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刘老。
刘老对着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辉叔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正要举牌。
苏晨动了。
他举起了手里的号牌，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全场。
“两个亿。”
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瞬间聚焦在了苏晨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身上。
辉叔的动作僵住了，他猛地转过头，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苏晨。
他没想到，半路会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
而且一开口，就直接把价格翻了一倍。
心然在一旁，手心全是汗。
老板这操作，也太骚了。
这不是在竞拍，这是在砸场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