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转身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今晚的戏演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那个还在赛道上怀疑人生的李月瑶，直接扔进黄浦江里。
整个停车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术，呆呆地看着那个孤傲离去的背影。
那个之前还嚣张跋扈的黄毛富二代，此刻张着嘴，脸上的表情像是吞了一百只苍蝇，精彩至极。
“哥！”
身后，一道急切的声音追了上来，划破了这片寂静。
在全场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那个刚刚还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赛道女王。
此刻像个被抛弃的小跟班，连头盔都来不及摘，跌跌撞撞地追到了停车场。
“哥！你等等我！”
苏晨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这个画着烟熏妆，扎着粉色脏辫的“精神小妹”，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内心警铃大作。
又来？
大姐，你到底想干嘛？
车我不要了，赌约也算了，人你也别想赖上我啊！
我还要回家睡觉呢！
“有事？”苏晨的语气，冰冷得一比，就像西北利亚的寒风。
“哥！”李月瑶跑到他面前，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桀骜不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哀求的，带着几分讨好的表情。
她看着苏晨，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那是一种寻找到信仰的光芒。
“你……你收我为徒吧！”
“教我，真正的赛车技术！”
苏晨：“……”
我教你个锤子！
我自己都是系统现教现卖的好吗！
我连驾照都是心然半小时前p出来的！
苏晨的内心虽然吐槽，表面上却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李月瑶一眼，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有瑕疵的商品，淡漠而疏离。
最后，他缓缓摇了摇头。
“你不行。”
“为什么！”李月瑶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带着一丝被戳到痛处的委屈，“我很能吃苦的！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你的心，太浮躁。”苏晨的声音很淡，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月瑶的心上，“真正的赛车，不是用手和脚去开，是用心。”
这句逼格满满的话，再次把李月瑶给唬住了。
用心去开？
她猛地想起了自己无数个深夜在赛道上狂飙的场景，她只是在发泄，在反抗，在用引擎的轰鸣声来掩盖内心的空虚和迷茫。
她从未真正地去聆听过她的车在说什么。
这是什么境界？
太深奥了！
这已经不是技术，是哲学了！
“哥，求求你了！我一定会用心学的！我发誓！”李月瑶就差直接跪下了，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五体投地，第一次感觉自己那些引以为傲的资本，在这个男人面前，是如此的苍白可笑。
苏晨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为了接下来的计划，他也只能“勉为其难”地，继续把这个比装下去了。
“这样吧。”苏晨沉吟了片刻，仿佛做出了一个极其重大的决定，那姿态让李月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瞥了一眼李月瑶那辆红色的GtR。
“明天上午，我去你的车库看看。”
“看看你那堆‘垃圾’，还有没有拯救的价值。”
垃圾？
李月瑶愣住了，但随即，她脸上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狂喜！
哥说我的车是垃圾，说明他真的有办法！
他没有彻底放弃我！
“真的吗？太好了！”李月瑶瞬间喜出望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哥，我明天一早就去接你！我的车库里还有好多好东西！法拉利！兰博基尼！帕加尼！你看上哪个，随便开！”
苏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那副淡然的样子，仿佛那些千万豪车在他眼里，真的就只是一堆，可有可无的废铁。
内心却在滴血，警报声已经拉满。
卧槽！
法拉利？
兰博基尼？
帕加尼？
大姐，求你别说了，我他妈除了车标，一辆都不认识啊！
万一你让我开，我连启动按钮在哪都找不到怎么办！
......
当晚，深夜。
魔都西郊，那片占地近百亩，戒备森严的李家庄园，依旧灯火通明。
李婉晴放下红酒杯，拿起了桌上那部加密的卫星电话。
“查得怎么样了？”她的声音温婉动听，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恭敬的声音：“大小姐，已经有初步结果了。”
“这个男人叫苏晨，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青藤大学大三学生，父母早亡，之前妹妹在长年住院，前一阵子他的妹妹病突然好了。她没有任何案底，也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社会关系。”
“哦？白纸？”李婉晴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越是干净，就越说明，问题越大。
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哪来的这么厉害的车技？
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哪来的那辆全球限量的“天穹一号”？
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又怎么可能，同时和顾家、秦家，扯上关系？
“继续查。”李婉晴的声音，变得冰冷，“不要再从他本身入手了，那都是伪装。”
“把调查方向，转向他身边的关系网。”
“他那个妹妹，苏雪儿，查清楚她的病因，主治医生，和所有的医疗记录。”
“还有，他在江城，和谁接触过。特别是，秦家的那个丫头，是什么时候，开始和他有交集的。”
“另外，给我一份天穹集团最近所有的人事变动和投资项目报告。”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是过江的猛龙，那么简单。
他更像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悄无声息地，朝着魔都，笼罩而来。
“是，大小姐。”
挂断电话，李婉晴看着屏幕上，苏晨那张清秀无害的脸，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