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风险官的办公室在顶楼尽头。
一个单独的玻璃隔间,视野足以俯瞰半个江城的金融区。
苏晨靠在落地窗前,脑中盘旋着那个荒诞的新任务。
女王的烙印。
情感锁定值50%。
一个月。
这系统不是想让他死,是想让他换一种上社会新闻头条的死法。
让秦若霜那种女人对自己产生情感?
这比让她一个月内捐出全部家产还难。
唯一的希望,是那个名为【神级康复液】的奖励。
妹妹的病现在已经做了手术,用这个康复液能让妹妹强于常人,这是他唯一的软肋。
狗系统深谙pUA之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先用“物理蒸发”把他逼上绝路,再用妹妹当诱饵,逼他跳进秦若霜这个冰窟窿。
苏晨很清楚,对秦若霜这种掠食者,顺从和讨好是死路一条。
她感兴趣的,不是听话的狗。
而是那把能让她感到危险,却又舍不得扔掉的刀。
就在这时,一阵短促有力的敲门声响起。
叩击声像用指关节在钢板上敲打。
“进。”
门开了。
张磊那张刚毅的脸出现在门口。
他换下了作训服,穿上笔挺的安保部经理制服,但那股军人的铁血味道丝毫未减。
他今天的心情,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早上,苏晨是他手下一个需要敲打的“关系户”。
上午,苏晨砸了王少的车,成了秦总亲自维护的人。
现在,这个年轻人摇身一变,成了他名义上的顶头上司。
总裁特设的,“首席风险官”。
林薇在人事部宣布任命时,他足足愣了半分钟,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是”。
“苏总。”
张磊的称呼很标准,但声音干巴巴的,像在念一份他不认可的报告。
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奉秦总命令,向您交接天穹集团安保系统的所有权限。”
苏晨从窗边转过身,示意他坐。
“张队长,坐吧,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张磊没坐。
他像一根钢筋杵在办公桌前,将平板电脑放在桌上,用他那简短有力的军人语调开始说明。
“天穹安保体系分为三级,地面巡逻岗哨324个,电子监控探头1280个,中央监控室三班轮换,24小时值守……”
他语速极快,像在背诵条令,根本不给人思考和提问的机会。
这不像交接,更像一种服从性测试。
测试他这个新上任的“首席风险官”,是否跟得上他的节奏,是否听得懂这些专业术语。
苏晨耐心地听着,表面上像个认真学习的新人。
实际上,他那经过强化的感官和大脑,正将这些信息分解、建模,在脑中构建出一整个天穹集团的安防立体图。
张磊划过一页ppt,嘴上说着东区的布防,手指却点着西区的地图。
一个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口误。
或者说,一个陷阱。
苏晨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开口,语气平静。
“张队长,2号楼和3号楼之间的防火通道,巡逻时间间隔是12分钟,不是你说的10分钟。另外,你刚才说的东区b3岗哨,应该归属西区管辖。”
张磊的语速,第一次出现了停顿。
他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
他死死盯着苏晨,仿佛想从他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他只看到一片平静。
“看来苏总来之前,做足了功课。”
张磊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服的凝重,他收起了那份轻视。
他划过最后一页常规安防介绍。
“以上,是给外人看的安防体系。”
他的手指在平板的某个角落,以一种特定的节奏敲击了三下。
屏幕上,所有数据消失,只剩下一个狰狞的、由红黑两色构成的猎犬头像。
头像下方,是三个血色的大字。
“地狱犬。”
张磊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语气里透着一股近乎虔诚的敬畏。
“这才是天穹集团的核心安保,它不负责防御,只负责……”
他的话还没说完。
异变突生!
一道冰冷的、针尖般的反光,从数公里外另一栋摩天大楼的楼顶,一闪而过!
那道光,精准地扫过了苏晨所在的这扇落地窗。
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快到张磊这位前东部战区特种侦察大队退役的兵王都毫无察觉。
但在苏晨的感知世界里,那道光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带着死亡气息的轨迹!
他还能“看”到那片高倍镜片上,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
这一瞬间,苏晨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一股源自生物本能的危机感炸开!
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还是太天真了。
砸一辆法拉利,根本不是什么极限拉扯。
那不过是秦若霜这座黑暗森林边缘,一朵最无害的小野花。
“负责清除一切潜在……”
张磊还在用他那沉稳的语调介绍着。
苏晨动了!
他的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瞬间爆发。
没有丝毫犹豫,他一个箭步向前,大手像铁钳一样扣住张磊的肩膀,用一股不容反抗的巨力,将他整个人狠狠地朝着远离窗口的方向,按倒在地!
砰!
张磊一百八十斤的身体,被硬生生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你他妈……”
张磊大脑一片空白,随即被一股滔天的怒火和羞辱感淹没。
他正要暴起发作,苏晨冰冷的声音已经在他耳边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闭嘴!”
苏晨半跪在地,一只手死死按着张磊,另一只手指向窗外,整个人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世纪金融中心,顶楼A座,东北朝向,第三个天线塔下方。”
他的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
“狙击手一名,观测手一名。装备是巴雷特m82A1,观测镜是莱卡Apo-televid 82,风速每秒3米,微偏东。”
“你们的‘眼睛’,太亮了。”
张磊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
他像见了鬼一样看着苏晨。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认知上。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苏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只是下意识地启动了衣领内的紧急通讯器。
“鹰巢,鹰巢,立刻报告3号观察点状态!”
通讯器里传来几秒钟的杂音,随即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
“报告!3号观察点暴露!重复,我们暴露了!目标……目标正盯着我们!”
轰!
张磊的大脑,彻底炸开。
他僵硬地抬起头,看着那个缓缓站起身的年轻人。
苏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的平静,此刻在张磊看来,比魔鬼还要可怖。
他走过去,从地上捡起那台平板电脑。
屏幕上,“地狱犬”的图标,正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苏晨的目光,从窗外那片钢铁丛林收回,落在张磊那张血色尽失的脸上。
“张队长。”
他把平板电脑递回到张磊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压迫。
“现在,跟我谈谈。”
“为什么秦总的枪,要对准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