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吴敌的左手小指和无名指已经腐烂到露出白骨。，果断斩下这两根手指，吴敌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豆大的汗珠布满整张脸。
此时剩余的虎头蛇也开始躁动起来。张弦立即和李亨利合力撬动墓门，但由于太过慌乱，封门石被卡住无法打开。情急之下，张弦让我和梅生伯顶住压力，自己则拔出古剑，双手紧握猛力劈下。这一剑竟将封门石生生劈断，但巨大的反作用力也让他虎口迸裂，除大拇指外的八根手指全部磨破，鲜血淋漓如同刚宰完牲畜。
我们匆忙冲进通道，所幸这里没有再出现虎头蛇，否则真要**了。
墓道幽深曲折，内部比入口处宽敞许多。但每隔一段就会出现岔路，每条通道都如出一辙却通向不同方向，极易迷失方向。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觉，稍有不慎走错路线就可能与队伍失散，而落单者往往最先成为邪物的目标。
众人屏息疾行，尽量放轻脚步。这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令人备受煎熬，此刻的我就像拉满的弓弦，稍有风吹草动就 ** 出箭矢，颇有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绝。
前行约百米后，已记不清转过多少个弯。张弦低声询问李亨利是否见过这种虎头蛇，李亨利轻声回应：闻所未闻，更猜不出来历。我正想请教你，看来我们都孤陋寡闻了。
张弦思索道：其实未必是虎头，细想之下说龙头、狼头或马头都似像非像，更像是某种阔嘴的毛脸蛇。可惜没看清全貌特征，难以定论。
梅生伯突然打断：注意前方，好像有东西。我连忙追问是什么，他答道：没看清全貌，像是人形生物却形态怪异，像只巨型蛤蟆。那双突出的眼睛特别大，眉骨异常粗壮，浑身布满鸡蛋大小的脓包，一闪就不见了。
吴敌撕下裤腿包扎断指伤口，问道：老板见多识广，可曾见过此物？
李亨利沉思片刻，谨慎回答：这应该是拾宝客，但老郭不该认不出来。根据他的描述，这又非普通拾宝客，可能是受到某种感染产生变异，古籍称之为癞毒人。
癞毒即癞蛤蟆，学名蟾蜍，乃民间五毒之一。若此地真有癞毒人，其危险程度应远超青桐古棺处的青蛙人。因青蛙无毒而蟾蜍剧毒，虽拾宝客非蛙类，但这种毒性特征的类比或许成立。
蟾蜍体表的毒腺能喷射毒液，这正是其可怕之处。若癞毒人具备同样能力，我们就必须保持距离，更遑论击杀。这正是其比青蛙人拾宝客更难对付的原因。
李亨利决断道：区区一个癞毒人，不能再耽搁了，否则后面的虎头蛇群就要追上来。他偏头示意众人跟上，率先向前潜行，张弦紧随其后。
张弦突然伸手拦住我们，我正低头疾走，险些撞上他的手臂，踉跄间被梅生伯一把拽住。抬眼望去，前方通道密密麻麻爬满癞毒人，少说也有十多只。
进退维谷之际，梅生伯扫视四周，指向一条岔道。我们会意，屏息敛足向前挪动，生怕惊动那些怪物。
在蛛网般的墓道里兜转二十分钟后，连自己都分不清方位。腐臭味愈发浓烈，沿途散落着森森白骨——想必是先前被困死的倒霉鬼。
要不要留记号？我盯着那些骸骨提议，总不能活活困死在这儿。
梅生伯啐了一口：地底下这些玩意儿专跟记号走！倒斗这行当，三分靠运气，七分靠脑子。他敲了敲潮湿的墓墙，这迷宫现在倒成了护身符，记住，天上从来不掉馅饼。
我讪讪收起**。前方突然传来的怪响，紧接着两声的回应刺破黑暗。那声音像是......两种不同的生物在对话？偷瞄李亨利时，发现他脸色同样凝重。
关掉手电后，墓壁竟浮现出繁星般的幽光。等眼睛适应黑暗，才看清前方是座双子走廊的厅堂，中间隔着带拱门的隔墙。我们这边的癞毒人正发出声，而拱门另一侧......
那是条门板粗细的巨蛇！更骇人的是它腐烂身躯上竟顶着九颗虎头蛇首， ** 的肋骨间淌着脓血，在地面汇成腐臭的泥沼。这分明是具会动的 ** ——我们绝不会看错，它早该死了千百年。
有人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我转过头，发现是李亨利。原来他们都已经退回去了，只有我还沉浸在眼前的景象中，丝毫没有察觉。见我有了反应，他也迅速后退。我再次回头望去，心跳骤然加快，胸腔里仿佛擂起了鼓。
我竟然看到了猫脸人。
刚想转身离开，它突然发出低沉的声响：“咔姆，咔姆……”
我强压下内心的震撼，悄悄退回原处。但一个疑问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猫脸人为什么还活着？
唯一的解释，就是梅生伯撒了谎。可他为什么要骗我们？有什么目的？如果被他扔进尸膏油潭的不是鳖灵王，那又会是谁？尽管我相信梅生伯绝不会害我，但找不到答案，我心里始终七上八下，隐隐感到不安。
我没敢把这事告诉其他人。梅生伯毕竟是我的亲人，现在绝不能拆他的台。况且，比起李亨利和吴敌这些人，梅生伯确实忠厚老实。他这么做一定有原因，甚至可能是在保护我。等有机会，我得单独问问他。
刚回过头，一个赤身 ** 的人影猛地冲了过来，身后紧追着一个浑身溃烂的癞毒人。那人速度极快，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我和他擦肩而过，赫然发现——竟然是小吴！我伸手想拉住他，可他却像没看见我似的，刻意避开。他的动作太快，我的手刚碰到他的胳膊，就被他挣脱了。
我明明亲眼看着小吴被吴敌割喉，没人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世上真有复制人？来不及细想，更糟糕的是，这个酷似小吴的家伙闹出的动静太大，我怀疑刚才伸手的瞬间，猫脸人已经发现了我。
我紧贴着墓墙，耳边传来“砰砰”的沉重脚步声，正快速逼近——那是九头怪蛇踩在砖石上的动静。完了，连它都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不能再躲着胡思乱想了，我索性探出头，必须看清眼前的危险。
猫脸人恭敬地站在九头蛇身旁，九头蛇的几个脑袋在它身上来回打量，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又像是在确认什么。可猫脸人发现了我，瞬间露出狰狞面目，猛地朝我扑来。九头蛇似乎被激怒，弓起脖子发出刺耳的嘶鸣，身躯剧烈颤抖。
我慌忙缩回脑袋，随即意识到这样太蠢，又忍不住探头查看猫脸人是否追来。谁知刚一露头，一张长满獠牙的兽脸几乎贴到我的鼻尖！
恐惧席卷全身，但我不能腿软，攥紧拳头准备反击。就在这时，头顶突然笼罩下一片阴影。
我终于明白了“乌云盖顶”的含义——就像上天早已安排好的命运，无处可逃，连挣扎都找不到着力点。
那是九头蛇的所有脑袋，它们如同列阵的战机，在空中划出整齐的弧线，遮天蔽日。宝石的光芒瞬间黯淡，仿佛预示着我即将消逝的生命。
双腿再也支撑不住，我瘫坐在地。鲜血喷溅，糊了我满脸满身。我眼睁睁看着九头蛇一口咬下猫脸人的头颅，只剩一具无头 ** 直挺挺地立在原地。
看来九头蛇的目标是猫脸人，我蜷缩着后退，屏住呼吸，只希望这条庞然大物没注意到我的存在。李亨利曾提到猫脸人就是鳖灵王——那位在古蜀时期开创第四长生法的存在。如此强大的尸王，面对九头蛇竟毫无还手之力，此刻逃跑无疑是自寻死路。
从九头蛇对猫脸人的态度转变来看，祂在上古时代很可能被奉为神明。既然猫脸人是鳖灵王，那么祂口中的“咔姆”应该指的是“开明”。而鳖灵王恭敬的姿态表明，世人或许颠倒了他们的主仆关系。从未有**会用臣属的名字命名王朝，开明王朝更像是鳖灵王以供奉的神物之名来命名的。
这个发现让我震惊。传说中开明兽是九头虎，但世人错了，实际上是九头蛇，只是蛇头乍看像虎头罢了。所谓的猫脸人，或许更该称为蛇脸人，而祂的长生法，恐怕也与这条巨蛇有关。可笑的是，开明帝向死物寻求长生，注定是场悲剧。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我才敢起身，将梅生伯拉到一旁，告诉他一切。突然，九头蛇发出凄厉的嘶鸣，张弦和李亨利悄悄探头查看。
见他们毫不畏惧，我也壮着胆子望去，却发现猫脸人的无头尸已消失无踪，九头蛇仍在走廊游荡，摇晃着脑袋如同醉酒。我们不敢久留，立即转身离开。
李亨利低声道：“刚才吴家那小子引来个癞毒人，我们暴露了，快走！”
拉开一段距离后，我们放轻脚步疾奔，身后却传来闷雷般的踏步声，越来越近。九头蛇的蛇类本能极强，显然感知到了我们奔跑的震动。我忍不住对梅生伯抱怨：“什么都不说会害死人的！那条九头蛇，就是我们最初见到的东西——祂就是开明兽！”
见他们无动于衷，我模仿着那个声音：“咔姆，咔姆……”
李亨利却淡淡道：“你最好祈祷自己猜错了。若开明兽真是九头蛇，事情反倒简单了。出去后自己查资料吧。”
我苦笑：“以我这本事，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问题。”
他神秘一笑：“放心，你一定能出去。”
他竟知道那年轻人是吴家的，话里话外透着古怪，让我心底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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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我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李亨利的话似乎本就不需要回应，听着便是。
前路迷茫，他迟疑片刻，指向一处入口：“走这边。”
我问原因，他说墓道里有个癞毒人闪过，我们人多势众，祂孤身一人，只要紧追不放，祂就会一直逃。我又问若癞毒人召来同伴怎么办，他反问我怎么看。
我自然答不上来。
李亨利耸了耸肩：这就像抛硬币，正反面全凭运气。要是我能确定结果，哪还用得着你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