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影之主”真身意志的降临,如同无形却冰冷彻骨的宣告,敲响了诸天万界最终之战的丧钟。那笼罩凌霄天域的恐怖威压,虽被林舟以圆满混沌道域勉强抵住,但其间蕴含的绝对寂灭与否定之意,依旧让无数仙神道心摇曳,修为稍弱者,更是面色惨白,几欲崩溃。
“诸君!最后的时刻到了!”紫微帝君的声音,带着帝君的威严与一丝决绝,响彻每一个角落,“身后即是家园,已无退路!唯有死战,方有一线生机!”
“死战!死战!死战!”亿万天兵天将、各方修士,压下心中恐惧,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仙光、神芒、妖气、佛辉冲天而起,汇聚成一股不屈的洪流!
林舟立于虚空最前沿,周身混沌道域如同无形的壁垒,他目光扫过身后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坚毅面孔,掠过凌月与比比冬那充满担忧却又无比坚定的眼神,最终望向那威压传来的、无尽深邃的黑暗维度。
“结——万仙诛影大阵!”
随着紫微帝君一声令下,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终极阵法瞬间启动!以周天星斗大阵残存根基为骨,以诸位至尊为核心,以亿万仙神为节点,一座笼罩整个仙庭核心疆域的、前所未有的浩瀚杀阵轰然成型!阵光璀璨,演化诸天万象,又蕴含着针对“影”力的无尽杀伐之气!
与此同时,三清道宫推演出的种种破影神通、天工阁炼制的“破影九兵”、以及各方势力压箱底的底蕴,也全部亮出,肃杀之气弥漫诸天。
就在大阵成型的刹那——
“轰隆隆!!!”
仙庭之外的无尽虚空,如同脆弱的幕布般被猛地撕开!不是一道裂隙,而是成千上万道!无数粘稠的、蠕动的、散发着死寂与腐朽气息的归墟黑潮,如同决堤的宇宙洪流,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而在那黑潮之中,是数不清的、形态更加扭曲强大的归墟造物、阴影魔灵,以及……数十道散发着堪比大罗气息的影将身影!
这还不算完!
在归墟大军之后,那被撕裂的虚空裂缝深处,一片更加深邃、更加纯粹的“阴影之海”开始弥漫而出!海水由纯粹的寂灭与否定构成,所过之处,连归墟黑潮都被其同化、吞噬!在那阴影之海的中央,一座由无数世界骸骨垒砌的寂灭王座的虚影,缓缓浮现!王座之上,那道模糊却令诸天大道都在哀鸣的万影之主真身,并未完全凝实,但其降临带来的压迫感,已然让万仙诛影大阵的光幕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祂,终于开始真正降临现世!
“杀!”
没有多余的言语,战争在瞬间爆发至最惨烈的状态!
归墟大军与阴影魔灵如同黑色的海啸,狠狠撞在万仙诛影大阵的光幕之上!阵光剧烈闪烁,无数仙神将自身法力毫无保留地注入阵眼,阵内演化的诸天万象疯狂绞杀着来犯之敌!神通的光芒、爆炸的能量、陨落的血雨,在瞬间便将大片虚空染成了惨烈的色彩!
皓庭霄度天帝手持新炼的“破影神剑”,身化万丈剑罡,冲入敌阵,剑光过处,影将崩灭,黑潮退散!青玄帝君引动造化青莲,庇护一方,净化侵蚀。弥罗法主口诵真经,无量佛光化作降魔国度,与阴影之海激烈对抗。三清道祖化身、各方至尊、大罗仙君、妖圣、古佛……所有顶尖战力,皆在最前线浴血搏杀!
林舟没有立刻出手,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阴影之海中央,寂灭王座上的身影。他知道,真正的胜负,只在他与“万影之主”之间。
“混沌之子……来做最后的……了结吧……”
淡漠的声音,仿佛直接在宇宙法则层面响起。寂灭王座上的身影,缓缓抬起了一只手臂,对着林舟,以及他身后的万仙大阵,轻轻一指。
“万影……终焉。”
没有浩大的声势,只有一种绝对的、覆盖一切的“寂灭”概念,如同无形的波纹,以超越光速的方式,瞬间扩散至整个战场!
咔擦……咔擦……
万仙诛影大阵的光幕,在这“终焉”概念的冲击下,如同被风化的岩石,开始大片大片地崩解、消散!无数作为阵眼的仙神,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连同神魂一起,化为了最原始的粒子,归于虚无!
就连诸位至尊,也在这股力量下身形剧震,道果摇曳,纷纷吐血倒退!
仅仅一指之威,便几乎瓦解了诸天盟约最强的防御!
“就是现在!”
林舟眼中精光爆射,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一步踏出,周身圆满的混沌道域全力展开,硬生生在那弥漫的“终焉”概念中,撑开了一片属于“存在”的净土!
“混沌归一,法相真身!”
轰!比在阴影维度时更加庞大、更加凝实、道韵更加圆满的混沌法相,顶天立地而起!法相左眼开天,右眼造化,眉心混沌宇宙沉浮,双手虚抱,演化地水火风,定鼎乾坤!
他同样抬起右手,并指如剑,将自身对混沌、开天、造化、终结的所有感悟,尽数融于一指之中!
“混沌——开天辟地劫!”
一指点出,不再是简单的锋芒,而是演化出了一方微缩的、从混沌初开到世界生灭的完整轮回景象!这景象蕴含着“存在”的终极意义,是对“终焉”与“否定”最直接、最本源的冲击!
指影与那无形的“终焉”波纹狠狠撞在一起!
嗡——!!!
这一次,没有爆炸,没有光芒,只有两种宇宙本源概念的终极对撞!大道在哀鸣,法则在崩坏又重组,时间与空间失去了意义!整个战场,仿佛被拖入了一个由生灭概念构成的奇异领域!
林舟的混沌法相剧烈震颤,嘴角溢出了一缕金色的血液,但他眼神依旧坚定,指影顽强地向前推进,将那“终焉”波纹一寸寸地逼退、瓦解!
“哼!徒劳!”
寂灭王座上的身影发出一声冷哼,似乎对林舟能挡住这一击有些意外,但也仅此而已。它缓缓站起了身,随着它的起身,整个阴影之海彻底沸腾,无数世界的怨念、终结的道则,如同百川归海般向它汇聚!它的身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散发出的威压呈几何级数暴涨!
祂的真身,正在加速降临!
“不能让祂完全降临!”紫微帝君咳着血,嘶声吼道,“助林道友一臂之力!”
“万仙……献祭!”一位重伤的大罗仙君发出了决绝的咆哮,率先燃烧了自身的一切,道果、神魂、血肉,化作最精纯的本源之力,注入到摇摇欲坠的万仙大阵残骸之中,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射向林舟的混沌法相!
“为了诸天!”
“为了后世!”
“薪火相传,永不熄灭!”
一位又一位仙神,在绝望中选择了最壮烈的牺牲!他们怒吼着,燃烧着,化作一道道流星,义无反顾地融入林舟的法相之中!其中有天兵天将,有各方修士,有德高望重的仙尊,也有初出茅庐的新秀……
凌月仙子与比比冬泪流满面,却同样毫不犹豫地引动了自身本源!
“夫君(师尊),我们来世再聚!”
“不——!”林舟发出痛苦的嘶吼,想要阻止,却无法分心。他只能感受着那一股股充满决绝与希望的暖流融入己身,感受着自身的力量在悲愤与感动中疯狂攀升!
得诸天英魂加持,林舟的混沌法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指影威力暴涨,瞬间压过了“终焉”波纹,狠狠地点向了正在凝实的“万影之主”真身!
“尔等……激怒吾了!”
“万影之主”发出了开战以来最愤怒的咆哮,祂感受到了威胁!祂双手猛地合拢,阴影之海彻底燃烧,化作一柄横贯星河的终极寂灭之枪,携带着整个纪元积累的终末之意,迎向了林舟那汇聚了诸天希望的一指!
这是概念与概念,存在与虚无,新生与终结的最终碰撞!
轰!!!!!!!!!
无法形容的爆炸发生了!光芒吞噬了一切,声音湮灭了一切,感知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那毁灭的光芒渐渐散去,显露出的是支离破碎的虚空,是沉寂的归墟黑潮,是崩碎的阴影之海……以及,那尊开始缓缓消散、布满裂痕的寂灭王座。
王座之上,“万影之主”那原本正在凝实的身影,此刻变得极其黯淡、透明,胸口处有一个巨大的、被混沌与生机力量缠绕的窟窿,无数阴影气息正在从中流逝。祂的气息,衰落到了极点。
而林舟的混沌法相也已消失,他本体半跪在虚空中,浑身浴血,气息萎靡,混沌道种上都布满了裂痕,显然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他抬起头,看着那即将消散的“万影之主”,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悲伤与疲惫。
“源劫……未止……” “万影之主”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嘲讽,“吾……不过……先行者……真正的‘收割者’……还在……后面……”
话音未落,祂的身影终于彻底消散,连同那寂灭王座一起,化为了虚无。
战场,暂时恢复了死寂。
残存的仙神们,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看着身边空出的无数位置,发出了压抑的、劫后余生的哭泣,随即又化为了对逝者的无尽哀思。
林舟挣扎着站起身,望着这片用无数牺牲换来的、残破的和平,望着虚空中那因为最终碰撞而若隐若现的、通往未知维度的裂隙(“万影之主”最后提及的“收割者”),心中没有丝毫轻松。
他知道,这场胜利,代价太过惨重。凌月、比比冬、无数熟悉的面孔,都已化作星辰。
但他也知道,希望并未湮灭。薪火已传,意志永存。
他擦去嘴角的血迹,挺直了脊梁,对着这片染血的星空,对着所有幸存者,也对着那未知的未来,发出了低沉而坚定的道音:
“诸天万界,由我们守护。”
“前路虽暗,吾道不孤。”
“终有一日,混沌的光,将照亮所有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