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康智越是这么说，张伟就越是确定他的猪圈有问题。
两人不止没有沾亲带故，甚至现在还是竞争关系。
廖康智不给自己使绊子就是好的了，还平白无故让自己捡一个这么大的漏。
他脑子有问题都不会选择这么干。
可问题是他们的养猪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呢？
张伟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然后朝着身后的李源挤了挤眼睛。
李源跟着张伟足足两年多了，一个眼神就知道张伟是啥意思。
他点点头，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去打探养猪场的虚实。
“廖书记，八十万也不是个小数目。”
“不瞒你说，我们公社虽然赚的多，但是各种开销也大得很。”
“就拿现在来说吧，我们不止在修养猪场，而且还打算修一条公路和一座大桥。”
“不然像上次一样的下一场大雨，到时候又把桥和路都冲垮了。”
“所以我们目前，真的没钱啊。”
张伟对着廖康智大吐苦水。
“张队长，你这话说的就不真诚了。”
“谁不知道你张队长今年已经赚了几百万了。”
“就算要修路修桥，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啊。”
“我那个养猪场拿过去足足便宜二十万，张队长你可得考虑好。”
“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可就给其他人了。”
“到时候这个便宜就落不到你头上了。”
廖康智以退为进，继续忽悠着张伟。
两人聊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张伟死活就是不要那个养猪场。
廖康智什么办法都用过了，最后真是没有一点辙。
他就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年轻人。
“张队长不要就算了，不要我去卖给其他人。”
“我们公社还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好家伙，生意谈崩，廖康智就连脸色都懒得装了。
站起身，带着其他人，直接离开。
“廖书记慢走，有空常来呀！”
张伟挥挥手。
廖康智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李源回来了。
“怎么样，他们的养猪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张伟询问道。
“没有啊，我看他们的养猪场修的挺好的，猪圈的布局甚至跟我们的一模一样。”
“廖康智说的没错，他们的猪圈绝大部分都是全新的，都没有养过猪。”
“只有十几个猪圈养过猪，不过现在猪都已经不见了。”
李源挠挠头，仔细回忆着刚刚从猪圈看到的情况，说道。
“不可能！”张伟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廖康智的养猪场没有出问题，他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出手呢。”
“而且他跟我们还是竞争关系，会这么的好心，让我们白捡二十万的大便宜！”
“伟哥，你说会不会廖康智说的没错，他们几个公社的人就不是养猪的料，所以廖康智才不想继续养猪，养猪场不养猪，放在哪里也没啥用，所以才想着处理给我们。”李源询问道。
“三个公社几万人，随随便便都能凑出几个养猪的好手。”
“而且就算他们公社全是废物，他们不会向市区请求帮助吗？”
“现在已经改开，县区非常鼓励每个公社发展自己的产业。”
“廖康智他们开合作社，县区举双手支持，只要他开口，立马就可以派遣养猪专家过去亲自指导。”
“养不起来猪，简直就是笑话。”
张伟摇头否定了李源的设想。
“我觉得他们就是蠢，有专家又咋样，专家只能给建议，上手的还是他们自己。”
“就比如养猪场的卫生一样，伟哥，你说过不止一次，养猪场的卫生一定要弄好，免得到时候导致猪生病。”
“但是我们养猪场的员工总有偷懒的。”
“廖康智他们就更别说了。”
“他们的养猪场早就已经没有猪了，但是那味道依旧直冲天灵盖。”
“我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臭的猪圈，就跟在里面死了几千头猪一样的臭！”
说到这里，李源似乎还能想起廖康智他们猪圈的臭味，用手在自己鼻子下面使劲儿挥了挥。
“几百头猪怎么可能这么臭，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吧。”
张伟笑了笑。
“伟哥，我真没有一点夸张，真的就有这么臭，我都差点吐了！”
李源急忙说道。
张伟听到这话，不由的摸了摸下巴。
按照正常推理，一个能够容纳三千头猪的养猪场现在就养了三百头猪。
就算廖康智他们一个星期打扫一下猪圈，也不会有太大的味道。
毕竟养猪场实在太大了。
但是李源却感觉比自家的养猪场臭了不知道多少倍。
张伟似乎抓到了一点线索。
“李源，这股臭味中有没有一股腥味？”
张伟询问道。
“腥味？”
李源皱着眉头努力思索。
半晌之后，他一拍大腿。
“我就说怎么这么臭，猪屎我都闻了那么久了，应该早就有了抗体了。”
“对，没错，就是一股子腥臭味。”
“这个味道是我第一次遇到，所以我才差点被臭吐了。”
张伟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我就知道廖康智给我们便宜二十万是在给我们下套子。”
“结果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歹毒。”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廖康智养的那十几头猪压根就不是什么养不好所以死了。”
“这批猪应该是得了很严重的猪瘟。”
“猪瘟具有很强的致死性和传染性，我们如果傻乎乎的接手养猪场。”
“到时候不出一个月，我们在养猪场的猪就全部会得猪瘟死亡。”
“而且猪瘟还会通过人进行传播，要是传染到其他养猪场，甚至可能把我们现在养殖的所有猪全部感染。”
“这计策是真他妈的毒啊！”
听完这话，李源人都傻了。
他万万没想到廖康智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情。
养殖业最怕的是什么。
其实不是吃食问题，最大的就是生病。
八十年代初期，医药行业很不发达，很多人生了病都只能自己扛过去，更别说是牲畜了。
一旦感染猪瘟，那基本上就被宣布死刑了，根本无药可治。
要是张伟真的接手了廖康智的猪场，那么整个青山公社养的猪都会死。
这也实在太歹毒了吧。
这是一个公社书记能干出来的事儿。
“他妈的，竟然想要把有猪瘟的养猪场卖给我们，这个人实在太可恶了。”
“我现在就去找他，不收拾他一顿，我就不姓李！”
李源撸起袖子就要去桂花公社找廖康智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