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宫道两旁,海棠花开得正盛,粉白花瓣随风轻舞,落在余晚星一行人身上。刚结束御花园家宴,皇后特意邀请她带着孩子们去长乐宫偏殿小坐,张衍之则被皇上召去御书房议事,临走前还特意回头叮嘱:“别怕,我很快就来。”
余晚星牵着最小的许雨薇,身后跟着六个孩子,一行人在宫女的引领下缓步前行。许雨薇年纪最小,刚满四岁,圆乎乎的小脸上满是好奇,东张西望地看着宫殿的飞檐斗拱,小手紧紧攥着余晚星的衣袖,时不时发出小声的惊叹:“娘,这里的房子好高呀,比咱们家的灵泉别院好看多了。”
“嘘,小声点,”余晚星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宫里要安静,不能大声说话哦。”
许雨薇立刻捂住小嘴,大眼睛却依旧好奇地四处打量。路过一处回廊时,恰好遇到皇上与张衍之从御书房出来,君臣二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神色颇为融洽。
孩子们见状,纷纷停下脚步,按照张衍之教的礼仪,准备行礼问安。许明、许亮带头,正要躬身开口,一旁的许雨薇却先一步挣脱了余晚星的手,小短腿迈着哒哒的步子,跑到皇上面前,仰着圆乎乎的小脸蛋,睁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皇上明黄色龙袍上的刺绣龙纹,好奇地眨巴了几下眼睛。
皇上被这突然跑过来的小不点逗笑了,停下脚步,俯身看着她:“你这小家伙,是谁家的孩子呀?”
许雨薇不怯生,伸出小胖手指了指皇上的龙袍,奶声奶气地说:“这个龙龙真好看。”说完,又抬头看向皇上温和的脸庞,想起在家时,张衍之的好友来访,孩子们都喊“伯伯”,便脱口而出:“伯伯,你真好看!”
“伯伯?”皇上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传遍了整个回廊。他身边的张衍之也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满是笑意,连带着一旁的内侍和宫女都憋不住笑,却又不敢放肆,只能低着头偷偷抿嘴。
余晚星吓得心头一跳,连忙走上前,想要拉住许雨薇,躬身行礼道:“皇上恕罪,孩子年幼无知,不懂君臣尊卑,胡乱称呼,还请皇上不要见怪。”
许明、许亮等人也连忙跟着行礼,脸上满是紧张。他们知道,皇上是九五之尊,寻常人只能称呼“皇上”“陛下”,七妹喊“伯伯”,可是大大的失礼。
没想到皇上却摆了摆手,笑着将许雨薇抱了起来,仔细打量着她圆乎乎的小脸蛋:“无妨无妨,这孩子天真可爱,喊朕一声伯伯,朕高兴还来不及呢。”他轻轻捏了捏许雨薇的小脸蛋,“告诉伯伯,你叫什么名字呀?”
许雨薇被皇上抱着,一点也不害怕,反而伸出小手摸了摸皇上的胡须,脆生生地说:“我叫许雨薇,大家都叫我七崽。伯伯,你是皇上吗?我娘说,皇上是天下最厉害的人,能保护好多好多百姓。”
“哦?你娘还跟你说过这些?”皇上笑得更开心了,眼中满是喜爱,“你娘说得对,朕是皇上,要保护天下的百姓,也要保护像七崽这样乖巧的好孩子。”
张衍之走上前,笑着说:“皇上,这是晚星最小的女儿,性子最为活泼,平日里在家就爱黏人,今日是第一次入宫,没见过世面,让皇上见笑了。”
“不见笑,不见笑,”皇上抱着许雨薇,转头对余晚星说,“晚星,你教得好啊,孩子天真烂漫,不怯场,也懂礼数,难能可贵。”
余晚星心中松了口气,连忙道谢:“皇上过奖了,都是孩子们自己听话。”
这时,皇后也闻讯赶来,看到皇上抱着许雨薇笑得开怀,心中满是欣慰:“皇上,你看这孩子多可爱,刚才在宴席上,月儿送的甜枣,你不也说好吃吗?这几个孩子,个个都乖巧懂事。”
皇上点了点头,将许雨薇放下,牵着她的小手,对身后的孩子们说:“你们都过来,让朕看看。”
许明、许亮等人连忙走上前,依次站好,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皇上看着这七个孩子,个个衣着整洁,言行得体,眼神中满是赞许:“衍之,晚星,你们真是好福气,这七个孩子,个个都是好苗子。”
他指着许明问道:“你是老大吧?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许明躬身应答:“回皇上,臣叫许明,今年十岁了。”
“十岁就这么沉稳,不错不错,”皇上点了点头,又看向许亮,“你呢?”
“回皇上,臣叫许亮,今年九岁。”许亮也躬身应答,声音洪亮。
皇上依次问了每个孩子的名字和年纪,孩子们都一一作答,不卑不亢,条理清晰。看着孩子们乖巧懂事的模样,皇上心中对余晚星的好感更甚——能将七个孩子教得如此之好,足见其品性贤良,能力出众。
“晚星,”皇上转头对余晚星说,“朕听说,这些孩子都是你独自抚养长大的?真是不容易啊。”
“回皇上,都是臣妾应该做的。”余晚星躬身道,“孩子们都很听话,也很懂事,臣妾并没有觉得辛苦。”
“你不仅独自抚养孩子,还创办商铺,惠及民生,真是个难得的女子。”皇上语气诚恳,“衍之眼光不错,能找到你这样的贤内助,是他的福气,也是朝廷的福气。”
余晚星心中满是感动,连忙道谢:“皇上过奖了,臣妾不敢当。”
就在这时,太后身边的刘嬷嬷匆匆赶来,躬身道:“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请各位去长乐宫正殿说话。”
皇上点了点头,牵着许雨薇的手,对众人说:“走吧,去见见太后。”
一行人前往长乐宫正殿,太后早已端坐于上首,脸色依旧有些沉凝。看到皇上牵着许雨薇,对孩子们满脸喜爱,心中虽有不满,却也不好发作。
许雨薇看到太后,依旧不怯生,跟着众人行了一礼后,仰着小脸蛋说:“太后娘娘,你好。”
太后看着她天真可爱的模样,心中的怒气消了几分,点了点头:“起来吧。”
皇上坐在太后身旁,笑着说:“母后,你看这孩子多可爱,刚才还喊朕伯伯呢,真是天真烂漫。”
太后不冷不热地说:“孩子是可爱,可终究是来历不明,配不上衍之的身份。”
“母后,话不能这么说,”皇上皱了皱眉,“晚星的品性与能力,朕已经看在眼里,她配得上衍之。而且,这七个孩子,个个都乖巧懂事,将来定能成为有用之才。衍之娶了晚星,不仅能得到一个贤内助,还能得到七个好儿子,何乐而不为?”
皇后也附和道:“是啊,母后,晚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衍之也是真心喜爱她。婚姻大事,讲究两情相悦,不如就成全他们吧。”
太后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孩子们身上,心中的偏见渐渐松动。她不得不承认,这些孩子确实乖巧懂事,余晚星也确实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可她心中,仍对余晚星的出身和寡妇身份有所顾虑。
“此事,容哀家再想想。”太后最终还是没有松口,“衍之是朝廷的栋梁,他的婚事,不能草率决定。”
皇上知道,太后已经有所松动,不再像之前那样坚决反对,心中也松了口气。他点了点头:“好,那就请母后再好好想想。但朕相信,晚星定不会让母后失望,也不会让衍之失望。”
一行人又在长乐宫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离开皇宫时,天色已经不早,夕阳的余晖洒在宫墙上,温暖而祥和。
坐在马车上,孩子们兴奋地分享着今日在宫中的经历,许雨薇更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娘,皇上伯伯真好,还抱我了呢!太后娘娘虽然看起来有点严肃,但是也没有骂我。”
余晚星看着孩子们开心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她知道,今日七崽的一句“伯伯”,虽说是无心之语,却意外地拉近了与皇上的距离,让皇上对孩子们、对她都多了几分喜爱与认可。这对他们的婚事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进展。
张衍之骑在马旁,看着马车中温馨的一幕,心中满是幸福。他刚才在御书房,皇上已经明确表示,会支持他的婚事,让他安心,剩下的只是说服太后。
可他也清楚,太后的顾虑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消除,安宁公主也绝不会就此罢休。果然,当天晚上,就有消息传到将军府。安宁公主得知许雨薇喊皇上“伯伯”,深得皇上喜爱后,心中嫉妒不已,又在太后面前哭闹不止,说余晚星是故意让孩子讨好皇上,想要借此上位。
太后本就对余晚星心存偏见,经安宁公主这么一挑拨,心中的不满又再次燃起,暗中决定,要在接下来的赏花宴上,再次刁难余晚星,让她知难而退。
张衍之得知后,脸色变得凝重。他知道,赏花宴将会是一场新的较量。太后会如何刁难余晚星?安宁公主又会使出怎样的手段?皇上能否彻底说服太后?他们的姻缘,能否顺利走到最后?一切都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