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墓堡的核心石室里,死气与源能的碰撞已至临界点。
暗影骑士的骨躯愈发透明,眼窝中深紫魂火像被狂风撕扯的烛火,每一次晃动都有细碎的魂屑往下掉。
决战的关键时刻。
没将宠兽会长这群“爬虫”放在眼里
原计划是先完成夺舍,再清理这些碍眼的存在,可如今对方带着人闯进门,只能先解决这不安定因素。
“你们别想活!” 深紫魂火里翻涌着不甘与疯狂,暗影骑士的骨手猛地攥紧祭坛上的永恒之骨。
亡灵界至宝的骨缝瞬间裂开,浓黑死气如海啸般席卷石室,石顶的钟乳石 “咔嚓” 断裂,带着冰碴的黑潭巨浪拍向石墙,墙缝里沉睡的古老符文被激活,泛着妖异的紫芒。
宠兽会长脸色骤变,转身就想逃,却被骷髅形态的岩纹身上爆发的淡金光芒挡住去路。
那是识海金色气息透体而出的守护力,光壁上流转的符文如活物般游动,像一道推不开的金墙,将他困在石室中央。
“想跑?晚了!”暗影骑士的骨音带着凄厉的笑,永恒之骨上的亡灵符文亮到极致
“这具气运之躯本就该是我的,今日便让整个石室为你陪葬!”
浓黑死灵气息再度暴涨的瞬间,岩纹的意识与识海骤然连通。
“用源能珠砸它!能中和死气!”小老鼠的声音带着急促,叼着颗鸽蛋大的源能珠,踩着淡光屏障跃向永恒之骨。
魔蛇立刻将最后几颗源能珠推过来,珠身泛着的金芒连成一线。
大地熊则撑起半尺高的土系屏障,屏障上的山峦星纹牢牢护住岩纹的神识。
淡金的源能珠穿透死气阻拦,啪地撞在永恒之骨上。
金芒与紫死气瞬间炸开,如两颗星辰相撞,石室温度忽冷忽热,石墙裂开密密麻麻的缝隙,碎石如雨点般落下。
暗影骑士的骨躯被光芒吞噬,魂火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渐渐缩成黄豆大小、“我…… 怎么会被你们这群小家伙捣乱……”骨躯化作黑灰飘散,唯有一缕极淡的残魂藏在灰雾里,想往缝钻,却被金色光芒余光扫中,魂火又散了大半。
宠兽会长的左臂被源能灼伤,焦黑的皮肉黏在衣料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顾不上查看伤势,趁光芒减弱时连滚带爬逃出石室,往森林深处狂奔。
这具骷髅的变化太诡异了,刚完成夺舍就爆发出如此强的力量,再留下去只会送命。
哪会知道,监控多年的四阶暗影,本是七阶王境的暗影骑士,若不是对方重伤未愈,根本轮不到他来捡便宜。
更不清楚,刚才那股力量并非针对他。
而是神识内的岩纹在潜能挣扎
暗影骑士的残魂盯着岩纹的背影,突然放弃所有伪装,化作一缕深紫魂火,如黑箭般冲进岩纹后颈的暗穴。
这暗穴是他这段时间用死灵气息反复侵蚀昏死的岩纹所留,早已将少年的生机磨成半死灵状态,正是他为夺舍预留的 “后门”。
活了万年的古老生物,怎会没有后手?
早知道宠兽会长在暗中窥探,此次不过是 “引蛇出洞”,想借机将对方一同坑杀,只可惜功亏一篑,如今只能孤注一掷,冲进识海完成最后夺舍。
只是没想到,看重的身躯竟然有如此反应。
不愧是时光长河气息的人,跟记载一样,大气运者。
夺舍会存在意外
岩纹的精神识海深处,死气通道里黑风卷着碎魂屑狂舞。
暗影骑士的残魂火被三只魔兽魄体逼得缩在通道中央,深紫火芯里的裂魂核像块即将崩碎的黑琉璃,每震颤一下,就有细碎的魂渣往下掉。
绿蛇魄如一道翠绿闪电缠上魂火中段,蛇身绷得像即将断裂的弓弦,鳞片上淬着的时光之力泛着冷冽的银芒。
每一次蛇信吞吐,都能将一缕魂火吸成带着焦糊味的白烟,蛇身的黑环纹便随之亮一分。
白老鼠魄蹲在识海入口的淡白光屏障上,小爪子飞快拍出碎钻似的源能光点,光点落在魂火上,滋滋声里腾起淡金烟雾,把魂火边缘烧得卷了边。
大地熊魄守在魔方神识旁,深蓝色魄体胀到半尺高,爪子拍在虚空中时,淡蓝屏障上会浮起细碎的山峦星纹,每道屏障都像堵撞不碎的石墙,将魂火的反扑牢牢挡在外面。
“一群没开智的杂种魄体!也敢拦本尊的路!” 暗影骑士的怒吼从魂火里炸出,裂魂核猛地甩出三道黑焰,如烧红的弯刀劈向大地熊魄。
黑焰刚触到屏障,就被星纹里的时光之力冻成脆冰,风一吹碎成黑屑,连熊魄的一根绒毛都没伤到。
这才惊觉,三只魄体早已借了岩纹的时光之力。
岩纹的眉心悬着一缕淡金微光,如细流般往魄体里淌,连他之前埋在岩纹膻中穴的死气种子,都被这微光缠得慢慢消融,原本发黑的经脉正透出淡粉活气
心慌的是,识海中央的玄黄水滴正缓缓旋转,每转一圈就有一缕死气被吸走,水滴还时不时蹭过魄体,给它们补上一层淡金微光,像在为守护者续航。
“不能等了!”暗影骑士咬碎最后一丝理智,将裂魂核从魂火里推出去。
深紫的魂核碎片裹着镇魂链的余温,如烧红的铁钉钉向魔方神识。
只要戳破这层神识,他就能把残魂嵌进去,哪怕只剩半块魂核,也能先占了这具时光亲和体的根基。
可就在魂核碎片离神识只剩半寸时,白老鼠魄突然扑了上来。
雪白的小身子裹着淡金微光,像颗滚烫的小金弹撞向魂核
咚的一声闷响,魂核碎片被撞得偏了方向,擦着神识边缘飞过,砸在识海的灰雾里。
溅起的涟漪震碎了漂浮的记忆碎片:
有岩纹在云城和南雁分吃酱骨的画面,有他教岩萍在风筝上画老虎的场景,还有魔狼刚到他身边时,怯生生勾住他衣角的模样。
不
暗影骑士的魂火骤然黯淡,绿蛇魄趁机缠得更紧,蛇身的冷光几乎要把魂火勒断。
玄黄水滴的吸力突然变强,一缕缕魂火被吸成白烟,裂魂核上的裂痕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彻底崩碎。
云城宠兽协会的公告栏前,秋风卷着纸灰落在泛黄的羊皮公告上,“封闭秘境”“失踪 21 人” 几个字被雨水浸得发暗,却依旧刺得人眼睛疼。
南雁挤在人群最前面,手指死死攥着公告栏的木框,指节白得像要嵌进木头里。他怀里揣着张皱巴巴的救援名单,岩纹的名字被红笔圈在 “失踪人员” 最后一行。
没有死亡标注,却比红圈更让他心口发紧。
上个月岩纹进秘境前,两人还在西街的酱骨店门口告别。
岩纹拍着他的肩膀笑:“等我回来,你欠我的那顿酱骨别赖账,要加双倍骨髓的那种”
现在酱骨店的烟囱还冒着黑烟,门口木牌上今日有新鲜骨髓的字迹没擦,人却没了消息。
南雁摸出块半旧的手帕,边缘已被汗浸湿。
那是岩纹上次帮他擦宠兽时落下的,边角还沾着魔狼的淡紫绒毛,岩纹小心翼翼帮它梳理的毛。
用手帕擦了擦名单上的汗渍,指甲在“岩纹” 两个字上划了道深印,声音带着哽咽却格外坚定
“我要变强,比会长还强。下次秘境开启,就算闯镇兽司的锁阴阵,也得把你带回来。”
转身往镇兽司跑,脚步快得几乎要摔,却没注意身后跟着道身影。
鹏海把自己埋在临时办公点的卷宗堆里,手指反复摩挲着岩纹的证件照。
照片里的少年穿着灰布服,嘴角还带着未褪去的青涩,是去年两人一起还在学习的时拍的。
桌上摊开两本卷宗
左边是岩纹的失踪记录,10 月 15 日最后通讯,说在秘境东部见了大量魔兽,想采来给南雁的抓只宠物。
右边是 “敖天灭门案”,黑色封皮上的字烫得人眼疼,验尸报告里,活体献祭、恶魔种子几个词像针,扎得他指尖发麻。
“鹏海少爷,异教研究所的报告来了。” 警员推门进来,把一份刚打印的报告放在他面前。
“敖天体内的恶魔种子最多半年就会吞噬神智,到时候他会彻底变成异教的杀戮工具,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 鹏海捏着报告的手微微发抖,指节把纸边捏出褶皱。
敖天是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上个月还跟他一起在酒馆喝成年酒。
如今一个成了待宰的恶魔容器,一个连生死都不知道,他盯着桌上的两本卷宗,指尖在纸页上反复徘徊,却迟迟不敢落下两个最重要的人,他一个都不能放,可偏偏分身乏术。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胖子鹏海突然想起去年冬天,他、岩纹、敖天三个在雪地里堆雪人。现在雪人早化了,人也散了。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是南雁来了。
胖子鹏海深吸一口气,把敖天的卷宗合上,用胳膊肘蹭了蹭发红的眼睛,声音尽量放得平稳:“别慌,我爸刚跟镇兽司的人谈了,他们会优先搜岩纹最后待的东部山谷,还调了三只最擅长追踪的灵犬……” 话没说完
看见南雁手里攥着的秘境公告
封闭
两个字像把锤子,砸得他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千里之外的帝都,夕阳透过窗棂,把岩家新居的木桌镀上一层暖金。岩母坐在桌边缝棉袄,线轴不小心滚到地上,岩萍弯腰去捡,辫子上的粉蝴蝶结蹭过信纸,留下个浅浅的印子。
“阿纹在云城肯定冷,这棉袄得赶在立冬前寄过去。”岩母把针在头发上蹭了蹭,又低下头缝,针脚细密得像排小牙齿,每缝一针,就往棉袄里塞一撮新棉花
那是她托人从北疆买来的雪棉花,保暖性是普通棉花的三倍,“去年云城的冬天风大,吹得耳朵疼,我在棉袄领子里缝了圈兔毛,能护住耳朵。”
岩父坐在旁边,翻着帝都镇兽司的名录,手指在 “巡查员” 那栏停顿了一下,又往下划了划,眉头微微皱着:“等阿纹在云城攒够两年资历,我就找你大哥说说,把他调到帝都来。巡查员虽然累点,但至少一家人能在一起,不用再隔着千里牵挂。”
岩羽趴在桌边,手里握着支铅笔,正一笔一划地给岩纹写信。
信纸是岩萍挑的,上面印着小老虎的图案,是岩纹最喜欢的动物。
“哥,我跟妹妹进了帝都最好的武道学校。先生夸我算术好,还奖了我块水果糖,我没吃,跟妹妹攒了一罐子,都是你喜欢的橘子味,等你回来给你吃。” 他写字时格外认真,连标点符号都不敢写错,怕哥哥看不懂。
岩萍趴在他旁边,手里拿着蜡笔在信纸角落画画。她画了一家四口手拉手站在院子里,院子里的梧桐树上挂着只老虎风筝,风筝线还画了个小小的粉蝴蝶结,那是岩纹上次回家时,帮她系在辫子上的样式。
“娘,你看我画的哥,像不像?”她举着画给母亲看,辫子上的蝴蝶结晃来晃去,眼里满是期待。
岩母接过画,眼眶有点红,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画里少年的脸:“像,太像了,跟阿纹十五岁那年一模一样。那时候他也喜欢在院子里放风筝,每次都要把风筝放得最高,说要让在外地的爹看见。”
她不知道,自己牵挂的儿子,此刻正陷在识海的生死战里;更不知道,云城的秘境已经封闭,她儿子的名字,正孤零零地写在失踪名单上。
把信叠好,放进印着帝都邮局的信封里,仔细贴上邮票,还在信封角落画了个小小的老虎头。
“娘,明天我一早就去寄,邮局的叔叔说,最快三天就能到云城,哥肯定能收到。”
夕阳的余晖落在信封上
云城镇兽司 岩纹收
几个字泛着暖光,像能穿越千里,把家人的牵挂轻轻放在那个正与残魂对抗的少年枕边。
而此刻
岩纹识海深处,暗影骑士的残魂已濒临崩碎。
玄黄水滴的吸力越来越强,绿蛇魄缠得更紧,白老鼠魄的源能光点不断落在魂火上,大地熊魄的屏障始终护着神识。
岩纹的意识如从深海中浮起,家人的暖、南雁的急、胖子鹏海的愁,都化作暖流。
牵挂
他缓缓睁开神识之眼,内心中的牵挂最坚实的力量,指尖凝聚起一缕淡金的时光之力,朝着暗影骑士的残魂,坚定地挥了下去。
绝不会让任何人夺走自己的身体,更不会让牵挂他的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