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踩刘宏雷区了。
刘协一见他就哭,显得他刘宏多不讨喜一样,尤其是在士纪面前,多丢脸啊?即使是自己儿子也不行!
不过到底是自己儿子,也不能扔一边。
因此,刘宏把刘协扔回给奶娘,他则带着袁基找别的乐子去了。
其实刘宏还有一子,生于173年,取名刘辩。
其母是当时为宫女的何氏,因生下皇子,被晋升为贵妃,两年后原皇后宋氏被废,又将何贵妃晋升为何皇后。
但由于刘辩出生前,刘宏的孩子尽皆夭折,因此刘辩出生后不久,就被送出宫外,养在道人史子眇家中。
因此刘宏跟他的长子也没见过几次面。
所以即使刘宏有两个孩子,他此前也几乎毫无同小孩相处的经验。
他对当父亲这一身份充满了新奇感。
自己就是小孩心性,因此他跟袁基讲述的一些跟小孩玩乐的经验,显得极其不靠谱。
但刘宏聊得很起劲,他边说,边带着袁基找乐子去。
这大冷的天,他的裸泳馆彻底关闭了,因此在袁基的提议下,二人还是去堆了个雪人。
两人忙碌半天,堆出个近人高的超大雪人。
看着熟悉的由草木、梅花装饰的雪人,刘宏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士纪,我好久没跟你一起玩了,也好久没有玩得这么开心了。”
他拍拍手上的雪,站起身。
“放心,士纪,吾已知晓你意。既如此,你就安心赋闲,朝廷诸事吾来努力。”
刘宏眼中带着笑意,看向袁基。
这次他眼中的情绪,是真诚的笑意,此想法,也是他的真实想法。
袁基自然能看出,因此他也笑着看向刘宏,开口:“多谢陛下成全,基从战场回来后,只感觉生命易逝,如今吾妻有孕,基更想陪在家人身边,不想烦心政事。”
“再次多谢陛下,不以此斥责基。”
袁基拜了一礼,十分郑重。
见状,刘宏摆了摆手,跟袁基说:“你我二人,不谈谢不谢的。”
“士纪能理解我就好。我从十二岁继位后,无时无刻不对身边的人事物充满怀疑,不然我恐怕早就死了,又或者成为某人推至台前的傀儡。”
“我会尽力做到与士纪不相疑,但士纪也尽量不要做让朕疑心于你之事,可否?”
刘宏说的这些,算是掏心掏肺的真心话了。
要一个皇帝承认自己疑心,还给臣子剖析自己为何疑心,是很难的事。
但刘宏不想失去袁基这个友人。
因此他还是说了出来,希望能同袁基达成共识。
听闻此言,袁基自然是再拜,“基定会竭尽全力,不令陛下生疑。”
一礼过后,二人站在雪人前相视大笑。
随后,二人一起离开,边走边聊些趣事。
日头渐高,将雪人拉出长长的影子,分割满地脚印。
此后,袁基依旧赋闲在家。
北伐过后,袁基还剩余一万四千私兵部曲和亲卫。
阵亡的将士,他在草原找了处风水宝地,为众人祭祀并土葬。
其余兵马,如边郡将士,直接走洛阳朝廷的抚恤流程。
但他自己私兵部曲的抚恤规格,袁基是全部拉满的。
不仅抚恤金额高,且这些阵亡士兵的家人们,袁基会给他们划分土地,让他们耕种着。
或者让他们学习医术或知识,进行短期或长远的培养。
这些都是私下进行的,无人能深入袁基部曲中去探查一二,因为袁基不再对外招兵了。
一万四是很多的兵力,此时能不用拆撤,全靠袁基低调,并不断减小骠骑将军这一名头的威胁性。
但他不能再更进一步,更进一步,许多人都会不安。
袁基并不着眼于洛阳官场。
此虽为政治中心,却离百姓太远了,他开始慢慢将重心转移至地方,在各州布局。
但没等他布局多久。
地方官场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大汉舆论沸反盈天。
无他,全凭刘宏的努力。
今年,也就是光和五年(182年)。
正月,天子刘宏下诏,令公卿举奏刺史、郡守贪残害民者。
太尉许馘等人纷纷上奏,举奏郡守二十六人。
并言此二十六人,就是他们精挑细选后的贪财、暴民之官员。
人员名单出来后,舆论爆炸了。
真正贪残害民的宦官子弟、宾客并没有被检举出来,却检举出了一群士族和清流之辈。
一时间,各地百姓诣阙诉冤,言二十六名郡守皆是好官,此乃冤屈。
袁基听到这条消息,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二十六名边远小郡郡守不见得都是好官,二十六郡百姓都纷纷上诉喊冤,也未必就是真心。
究其根本,不过是政治斗争罢了。
上奏的太尉许馘等人是宦官集团的人,自然就是刘宏的人。
这二十六名被检举者,其中今文经集团的士族子弟或门生故吏官员,就占了近二十的数字。
不过刘宏也知道吃相不能太难看,所以令太尉许馘等人检举了近十名清流或古文经派系官员。
这部分人就是古文经和刘宏在排除异己了。
此时古文经集团内部也不消停,互相摩擦是常事,像原来那样团结一致对敌的情况,怕是再不复有了。
不过古文经集团乱成一团的局面,倒也正好是刘宏想看到的。
这样才能匹配上他拉拢一批,打压一批的手段。
由于此事背后势力的错综复杂,又因为涉及二十六名实权郡守官职,在沸沸扬扬的舆论下,此事进展缓慢。
而在这震天动地的舆论声中,二月,又一场大疫降临。
与上一场洛阳周边大疫相似的是——
所有官场中人都在互相争斗,全被“天子诏举害民官吏”一事吸引去了注意力。
哪里还有人去关注百姓,关注大疫?
唯一提及大疫的场合,就是今文经官员和一小部分古文经官员抨击“大疫”乃上天降下警示。
若再如此行事,怕是还有其他灾祸。
无官去救助百姓,因此在依旧有些寒冷的二月,病死、冻死、饿死者无数。
唯有太平道怜悯百姓,降下救济。
也唯有太仆袁基,心疼汉民,施粥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