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柱蹲在灵田埂上时,手中的稻穗正被捏得变形。暮色浸透他的道袍,袖口的稻穗印记黯淡无光,像极了他此刻沉到谷底的心情。虎娃远远望见这道孤独的背影,想起今早出门前,那人还笑着摸他的头,说“今晚煮桂花糖粥”。
“柱哥?”虎娃的脚步声惊飞了停在稻穗上的萤火虫,少年蹲在他身边,看见陈二柱掌心攥着半块碎掉的“平安铃”——那是老娘留给他的唯一法器,三天前为救虎娃碎在了赤阳教的“血魔阵”里。
“不开心。”陈二柱的声音轻得像风,却让虎娃的灵脉猛地一疼。他望着碎铃上的裂痕,忽然想起昨夜陈二柱在茧居里偷偷修补的身影,烛光把那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映在墙上的稻穗纹路却始终温柔。
“是因为平安铃碎了吗?”虎娃摸出自己的“同行佩”,佩面上的稻穗与陈二柱的印记共鸣,“我帮你炼个新的!用我的灵气稻穗,再加上秋生哥的‘补天石’——”“不是因为铃。”陈二柱摇头,灵气稻穗卷住虎娃的手腕,穗尖扫过他掌心的旧伤,“是因为这里疼。”
虎娃的呼吸一滞,他看见陈二柱灵脉中翻涌的黑气——那是长期积压的担忧与自责,每一缕都缠着“怕失去”的执念。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血河阵中陈二柱替他挡刀,万蛊窟里那人用灵脉为他吸毒,昨夜修补平安铃时,他袖口露出的新伤。
“柱哥总说‘心有漏洞才能装下人间’,”虎娃的声音里带着哽咽,灵气化作萤火虫,轻轻落在陈二柱的伤口上,“可你的漏洞里,全是我。”他挥袖显出两人的灵气轨迹,陈二柱的稻根竟缠绕着他的灵脉生长,每一道缝隙都塞满了“虎娃平安”的祈愿。
赤阳教的“忧魂蝶”在此时掠过,翅膀上的邪纹却在萤火虫的微光中碎成齑粉。虎娃趁机抢过蝶尸,用灵气捏成稻穗形状的“解语花”,花瓣上写着他从未说出口的话:“我也怕失去你,但更怕你不开心。”
陈二柱望着解语花,忽然想起老娘临终前塞给他的糖,说“苦的时候含一颗”。他摸出虎娃今早塞在他兜里的桂花糖,糖纸里还裹着少年的灵气便签:“柱哥的笑,比糖甜。”
“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吗?”陈二柱轻声说,将碎铃放进虎娃掌心,“因为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个贪心的凡人——既想护你周全,又怕你羽翼丰满后,不再需要我。”虎娃的眼泪砸在碎铃上,却让裂痕中渗出金色的稻光,那是两人灵气共鸣的力量。
暮色降临时,虎娃用灵气稻穗将碎铃重新拼成风铃,铃舌上刻着“柱哥与我”四个字。李寡妇端来热乎的桂花糖粥,王大爷往陈二柱兜里塞了颗“开心豆”,秋生推了推眼镜,递来用两人灵气共炼的“忘忧丹”。陈二柱尝了口粥,甜味顺着灵脉蔓延,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浓郁。
“柱哥,”虎娃晃了晃风铃,清响中混着萤火虫的微光,“以后你的不开心,都要分我一半。就像这风铃,碎了能重铸,响了有人听。”陈二柱笑着点头,摸出用碎铃和桂花糖共炼的“心铃”,铃面上的稻穗与虎娃的剑痕交织,形成最独特的印记。
《青囊真解》在此时翻开,“忧思篇”后新增了“稻语章”,配图是陈二柱和虎娃坐在灵田埂上,风铃在风中轻摇,萤火虫组成“忧可共担”四个字,而陈二柱手中的桂花糖粥冒着热气,映着两人相视而笑的脸。秋生望着插图感慨:“柱哥,这是‘以语解忧,以甜化思’啊。”
山风掠过,带来桂花糖粥的甜香和风铃的清响。虎娃忽然指着心铃惊呼:“柱哥!铃里有稻花!”陈二柱望去,看见铃身内无数 tiny 的稻花正在绽放,每朵花蕊里都映着虎娃的笑脸。他轻轻揽住少年的肩膀,感受着对方灵气的温度,知道有些情绪无需隐藏,因为有人会用最柔软的方式,将你的“不开心”酿成“在一起”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