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推开陈记药堂的木门,一股浓郁而沉静的药香,扑面而来!与街道上面,混杂的浊气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药堂内,”光线柔和,靠墙的架子上,摆满了贴着标签的药罐,整齐有序的摆着。
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老者,正佝偻着背,在柜台后整理药材。
老者面容清瘦,眼角布满皱纹,眼神温和却带着一丝阅尽世事的沧桑。
他身上的气息很淡,几乎与常人无异,王凡体内的混沌灵力,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与孙济世相似的、属于医者的温和灵力波动——虽只是炼气初期,但根基扎实,显然是常年与药材打交道,以药性温养自身所致。
“老丈,烦劳帮个忙。”
王凡走到柜台前,声音依旧嘶哑,但因踏入药堂而多了一丝急切。
他从怀中,拿出那瓶从当铺换来的生肌散,摊开在柜台上,“晚辈后背中箭,箭镞嵌入骨缝,需取出处理。晚辈愿付诊金。”
陈老抬起头,温和的目光,落在王凡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又顺着他的肩膀,扫过后背破碎的衣物、涂抹了药粉却依旧狰狞可怖的伤口。
那伤口周围血肉翻卷,红肿发黑,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隐约闻到一丝淡淡的腥气。
陈老的眉头微蹙,眼神中流露出专业的审视。
“箭伤?还嵌在骨缝?”陈老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岁月沉淀的稳重,“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且会剧痛难忍。小友可忍得住?”
“请老仗援手,晚辈忍得住。”王凡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沼泽中被妖兽追袭、灵力耗尽,仍咬牙坚持,早已让他对疼痛,有了超乎常人的忍耐。比起身体的痛苦,他更担心箭伤恶化,在这陌生的镇上,怕暴露更多弱点。
“好。”陈老点点头,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几味草药,“随老夫到后堂来。”
后堂比前堂光线稍亮一些,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简易的木床,墙角摆放一个晾晒草药的竹匾,弥漫着更浓郁的草药香气。
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炭火味。
陈老让王凡脱下破烂的上衣,露出血肉模糊的肩背。
只见两处伤口深可见骨,箭杆早已在逃亡中断裂,只留下带着倒刺的漆黑箭镞,深深嵌入肩胛骨附近的骨缝中。箭头周围的皮肉,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暗紫色,显然带有毒素,或腐蚀性的,即便用了生肌散,也只能勉强压制,无法根除。
陈老戴上一副干净的布手套,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探查伤口周围的情况,眉头皱得更紧:“好阴毒的箭头!带有倒刺和腐蚀性的残留能量!”
他抬起头,看向王凡的眼神多了几分凝重,“幸好你之前用了上好的生肌散压制,否则伤口早已化脓溃烂,深入骨髓,到时候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王凡心中一凛,他只知道箭伤严重,却不知箭头竟如此阴毒。看来追杀他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他活着。
“小友,忍着点。”陈老转身从药柜中取出一个古朴的陶罐。
里面是墨绿色的药液,散发着刺鼻的药味,“老夫要先清洗伤口,化去部分腐蚀能量,再用特制的钳子取出箭镞。
这过程会极其痛苦,老夫这里有些麻沸散,虽效力一般,但能暂缓疼痛……”
“不必。”王凡立刻打断,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决,“直接来吧。”
他不想浪费任何时间在麻药上,更不想因为意识模糊,无法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在这陌生的镇里,保持清醒是他唯一的护身符。
陈老深深地看了王凡一眼,那目光中既有医者对病人的关切,也有对眼前年轻人隐忍,和毅力的一丝讶异。
他不再多言,拿起一个干净的布巾,蘸取陶罐中的墨绿色药液,开始仔细清洗王凡后背的伤口。
“嗤……”
药液一接触到伤口深处,腐蚀残留能量和翻卷的血肉,顿时腾起细小的黑烟,发出轻微的“滋滋”腐蚀声。
一股难以形容、仿佛将血肉投入滚烫的油锅里,剧痛瞬间席卷王凡全身。
这疼痛比当初,弩箭射在身上痛十倍,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铁针,同时扎进伤口一样,顺着神经蔓延至四肢百骸。
“呃——!”王凡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颤,额头瞬间布满豆大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身下的木椅上。
他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很快渗出鲜血,硬是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双手死死抓住木椅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突,如同扭曲的小蛇。
混沌灵力在剧痛的刺激下,竟比平日更加活跃,开始运转起来,一丝丝微弱精纯能量自动护持住心脉,勉强让他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药液在伤口中发挥作用,那种腐蚀与清毒的过程,每一秒都如同在炼狱中煎熬。
陈老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手下的动作,异常沉稳精准,药液被他一点点送入伤口深处,仔细清洗着每一寸被污染的血肉。
将污秽残留的腐蚀能量一点点化去。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对王凡而言,”却仿佛经历了百年的苦难。
当清洗完毕时,他的后背已是大汗淋漓,几乎虚脱,嘴唇也因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
陈老放下手中的布巾,用清水,冲洗掉伤口周围的药渍,露出那枚狰狞的黑色箭镞。
它深深嵌在骨缝中,倒刺的轮廓清晰可见,仿佛一只蛰伏的毒蛇,随时准备再次咬人。
“陈老从一旁工具箱中,取出一把造型奇特、前端如同鹰嘴般的精铁钳子,放在酒精灯上仔细烤过消毒,直到钳身微微发红。”
他看着那深深嵌入骨缝的箭镞,又看了看王凡因剧痛,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的背脊,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小友,咬紧牙关!要拔了!”
话音刚落,陈老手腕猛地用力,那把铁钳子便精准地夹住了箭镞末端!
“噗嗤——咔嚓!”
“几乎在同一时间,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摩擦声,和血肉撕裂的闷响声,带着倒刺的漆黑箭镞,被硬生生从骨缝中拔了出来。”
箭头带出的不仅是大量的鲜血,还有几块模糊的血肉,和细碎的骨渣,溅落在早已准备好的纱布上。
“啊——!!!”
这一次,王凡再也无法压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那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整个身体如同被撕裂般剧烈抽搐起来。”
后背的伤口处,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木床和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