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像冰水浇头，瞬间冻醒了昏沉的王凡。窝棚门口堵着三个黑影，锈蚀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凶光。为首的刀疤脸眼神贪婪又狠戾，一看就是冲着他怀里的包裹和仅剩的家当来的。
“跑？破窝棚就一个出口，早被堵死了。求饶？对方提着刀的架势，根本没打算留活口。绝境之下，王凡在黑石岭摸爬滚打练出的狠劲猛地窜上来。他眼看对方掀开门帘，身子像压到底的弹簧往后一缩，同时抬脚狠踹角落的枯草堆。
“噗”一声，烂草混着霉土劈头盖脸砸向领头的刀疤脸。那家伙没防这手，被迷了眼睛骂骂咧咧。就这眨眼的功夫，王凡左手死死护住怀里的白璃，像猎豹一样从刀疤脸侧边窜出去，右手顺手抄起埋在草里的半截柴刀，那是瘸腿老李落下的破刀，早被他瞅准了。
“拦住他！”刀疤脸抹着眼睛挥刀乱刺，另外两个歹徒左右包抄上来。窝棚太小，王凡刚跑出两步就被夹在中间。匕首带着风声扎向他的肋下和脖子，躲都没处躲！
“啊——！”
王凡吼得像被逼到绝路的野兽，不懂什么招式，全靠不要命的狠劲。他咬牙用左肩硬扛右边刺来的匕首，同时抡起柴刀朝左边那人脖子砍去。这是拿命换命的打法！
“噗嗤”“咔嚓”两声几乎同时响起。左边歹徒的匕首扎进王凡肩胛骨，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那刀也结结实实砍在对方脖子上。锈刀虽钝，可他使足了力气，直接砍断了半截颈骨。那歹徒连叫都没叫出来，血像喷泉一样涌，身子一软就断了气。
温热的血溅了王凡满脸，浓烈的血腥味呛得人发晕。右边的歹徒被同伴暴毙的样子吓愣了，王凡忍着左肩的剧痛，抽回柴刀带出一片血花，接着像疯了一样撞过去，膝盖狠狠顶在对方肚子上。那歹徒“呃”了一声，疼得弯腰，匕首差点掉地上。
就在这时，刀疤脸总算睁开了眼睛，看见地上的尸体和浑身是血的王凡，眼睛都红了：“找死！”他扬起手就是一匕首，直刺王凡后心，速度快得吓人。王凡刚撞开人，旧力使完，根本来不及转身。
千钧一发之际，他怀里的白璃突然动了一下。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猛地散开，像沉睡的猛兽漏了点气息。刀疤脸的动作莫名顿了一下，就像被无形的冰罩住，刺出的匕首偏了寸许。
就这眨眼的功夫，王凡凭着生死关头练出的本能，硬生生往旁边一扭！匕首“噗”地扎进右后肩，刀尖从锁骨下透了出来。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却也借着这股力撞开歹徒，连滚带爬冲出窝棚，摔在冰冷的泥地上。
“别让他跑了！”刀疤脸吼着带人追上来。王凡顾不上伤口，爬起来就往野狗坡深处跑。血从两处伤口往下淌，染红了破衣服，在地上留下一串血印。每跑一步，右肩的伤口就像被火烧，左肩也疼得抬不起手。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骂声也跟着追过来：“小杂种！看你往哪跑！”
慌不择路间，他拐进一条堆满垃圾的死胡同，尽头是一堵两米高的土墙。刀疤脸和剩下的歹徒狞笑着堵住路口：“跑啊！这下没路了吧？”
王凡背靠土墙喘气，血顺着下巴往下滴。他看看逼近的歹徒，又看看怀里昏迷的白璃，心沉到了底，却又涌起一股狠劲。他举起还在滴血的柴刀，哑着嗓子喊：“来啊！想要命，就拿命换！”
刀疤脸看他疯了一样的样子，心里也有点发怵，但仗着人多，还是挥手让同伴先上。那歹徒刚挥着匕首冲上来——
“嗖”一声轻响，一支黑弩箭突然从垃圾堆里飞出来，“噗”地扎进歹徒喉咙。那家伙手一松，匕首掉在地上，捂着脖子瞪大眼睛，没哼唧两声就倒了下去。
刀疤脸和王凡都惊呆了。刀疤脸猛地看向箭来的方向，只见阴影里站起个瘦小的黑影，蒙着黑布，手里端着把怪模怪样的小弩。“黑……黑牙？！”
刀疤脸吓得声音都抖了，转身就朝胡同外面跑，连同伴的尸体都不管了。
王凡靠着墙喘气，警惕地盯着那个叫黑牙的人。只见黑牙指了指地上的血，又指了指刀疤脸逃跑的方向，最后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然后像影子一样缩进垃圾堆里不见了。
王凡立刻明白：血迹会引来麻烦，刀疤脸回去报信就更危险了！他顾不上多想，撕下破布草草裹住伤口，抱起白璃，咬牙翻过土墙，一头扎进野狗坡更深的黑暗里。
惨白的月光照着空荡荡的胡同，地上两具尸体和蜿蜒的血痕，无声地映着这地界最直接的生存法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