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建筑内部比外面看着宽敞得多。金属穹顶下悬挂着数盏能量灯，淡绿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将两侧的摊位映照得清晰可见。这里竟是个简陋却热闹的交易区——数十个摊位沿着墙壁排列，摊主们大多沉默地守着自己的货物，有摆着生锈机械零件的，有摊开干枯草药的，还有悬着闪烁灵光法器的，空气中弥漫着机油、药草与能量晶石混合的复杂气味。
往来的生灵比外面更多。有之前见到的机械改造人在与摊主比划着什么，有半能量体的源核守护者悬浮在一个摆满光粒的摊位前，连那个裹着绷带的枯瘦老者也蹲在角落，用一根骨杖拨弄着摊位上的黑色矿石。
“这就是交易区？”黑石好奇地探头探脑，目光被一个摊位上的巨斧吸引，斧刃泛着金属寒光，比他的石矛还长，“这斧子够劲！”
“别乱碰。”铁锋拉了他一把，机械义肢扫过摊位旁悬挂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串奇异的符号，“没看到标价吗？这里不用蛮荒部落的灵石，也不用机械仙域的能量币。”
苏媚指着不远处一个亮着的公示牌，牌上用多种文字刻着同样的内容，其中就有他们认识的通用语：“交易货币：本源能结晶。”她指尖拂过牌上的注解，轻声念道，“本源能结晶，蕴含宇宙本源能量的晶体，可直接吸收，适用于各类型生灵……”
“就是它。”之前引路的半能量体源核守护者恰好路过，光粒组成的手指指向公示牌，“内宇宙的生灵形态各异，有的靠灵力修行，有的靠机械能量运转，有的靠源核法则存续，只有本源能是共通的——它是一切能量的基础，所以成了中层界域的通用货币。”
林凡摸了摸胸口的噬灵玉。玉体自吸收时间源核能量后，一直蕴着一股温润的本源能，之前修复飞船时用了一部分，还剩不少。他走到一个看起来相对和善的摊主前——那是个长着六只手臂的虫族生灵，正用四只手臂擦拭着摊位上的能量容器，另外两只手拢在胸前，见到林凡等人，六只眼睛都眨了眨。
“要什么？”虫族摊主的声音像翅膀振动，嗡嗡的。
“想换些物资。”铁锋上前一步，指着摊位上的能量补充剂和几块平整的金属板，“这些，还有……打听些消息，需要多少本源能结晶？”
虫族摊主晃了晃触须，指了指摊位旁的一个透明仪器：“先测本源能纯度。纯度够，一块结晶换三瓶补充剂，再加两块金属板；消息另算，得看你问什么。”
林凡取出噬灵玉，指尖注入一丝混沌能量。玉体表面的螺旋图腾亮起，一缕淡金色的本源能从玉中溢出，被他引到仪器旁。仪器接触到本源能的瞬间，屏幕上的指针猛地弹到顶端，发出“嘀嘀”的提示音，屏幕上跳出“纯度99.7%”的字样。
“嘶——”周围几个摊主都看了过来，连那个机械改造人也转过头，眼部红光闪了闪。虫族摊主的六只眼睛瞪得溜圆，触须都竖了起来：“这……这是活源核的本源能？”
“只是块源核碎片。”林凡不动声色地收回噬灵玉，“够换吗？”
“够！够够！”虫族摊主连忙点头，手脚麻利地把三瓶补充剂和金属板打包好，又多塞了一小袋淡绿色的粉末，“这是‘凝雾粉’，能在乱流里凝出临时落脚点，送你们的！”他显然是被高纯度的本源能惊到了，态度变得格外殷勤。
林凡接过物资，递过去一缕本源能。虫族摊主用一个玉瓶接住，小心翼翼地封好，才搓了搓手问道：“你们想打听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我们要去万法城。”铁锋趁机问道，“想知道中层界域的通用规则，还有去万法城的路。”
“万法城啊……”虫族摊主咂咂嘴，六只手臂比划着，“那是中层的枢纽城，规矩比这儿严。不过通用规则全中层都一样：第一，实力为尊——没实力就别乱晃，被抢了都没人管；第二，交易自由——只要双方愿意，换啥都行，但不能强买强卖，不然会被‘城卫’盯上；第三……”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绝对不能随意破坏源核残骸！不管是哪种源核，哪怕是碎渣，动了就得被源核守护者追杀，没人护得住。”
“源核残骸很重要？”苏媚好奇地问。
“当然！”虫族摊主指了指外面的乱流，“中层界域能稳住，全靠各处的源核残骸撑着。它们散的本源能能压治乱流，还能给咱们提供落脚地。再说了，好多功法、机械、丹药，都得靠源核残骸里的法则碎片才能弄出来，谁敢破坏？”
林凡心中微动——时间源核的信息、源核演化图谱，还有“核心层”的提示，似乎都和这些源核残骸脱不开关系。中层界域把源核残骸当禁脔，倒也合理。
“去万法城的路不难走。”虫族摊主又指了指交易区尽头的一个通道，“从那个‘星门’走，等风暴小了，星门能启动，付十块下品本源能结晶就行。不过最近不太平，听说万法城附近出现了‘源蚀者’，专抢源核相关的东西，你们要是带了源核碎片，可得藏好。”
“源蚀者？”林凡眉头微蹙。
“就是一群靠吞噬源核能量活的疯子，实力强得很。”虫族摊主摆了摆手，“你们小心点就行。星门旁有时刻表，自己去看。”
谢过虫族摊主，众人提着物资往星门方向走。黑石还在惦记那把巨斧，被铁锋拽着才没回头；苏媚翻看着那袋凝雾粉，若有所思；林凡则在琢磨虫族摊主的话——实力为尊、交易自由、禁动源核残骸，这三条规则里，藏着中层界域的生存逻辑，也藏着潜在的危险。
路过交易区中央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裹着绷带的枯瘦老者。老者正用骨杖敲着一个摊位上的暗紫色晶体，晶体的纹路竟和宙瘟病毒的纹路有几分相似。老者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缓缓抬头，绷带缝隙里露出一只浑浊的眼，朝他这边瞥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林凡收回目光，握紧了胸口的噬灵玉。
本源能货币、源核残骸的规矩、神秘的源蚀者……中层界域的轮廓渐渐清晰，却也愈发显得复杂。他们的下一站，万法城，恐怕不会比永恒冻土更平静。
“先去星门看看时刻表。”林凡加快脚步，“早点弄清楚出发时间，也好做准备。”
交易区的喧嚣在身后渐渐远去，星门的轮廓在通道尽头隐约可见。而远处的能量风暴仍在咆哮，仿佛在提醒他们，这趟驶向中层界域的旅程，才刚刚踏入真正的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