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灵光的方向，在残界碎片的另一端，一座半坍塌的山壁之后。
林凡一路疾行，越是靠近，越是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混乱灵力波动。那波动中夹杂着愤怒、痛苦、以及一种……失去理智的疯狂。
他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山壁，探头望去。
山壁后是一个人工开凿的临时洞府，洞口被几块巨大的岩石堵住了大半，显然是里面的人刻意为之。但此刻，洞口的岩石已经被轰碎了不少，隐约能看到里面闪烁的灵光和人影。
“杀！杀！杀！”
低沉而疯狂的嘶吼声从洞府内传出，伴随着兵器碰撞和灵力爆发的轰鸣。
林凡心中一紧，屏住呼吸，悄悄绕到洞口侧面，向内望去。
洞府不大，里面果然有五名修士，都是玄天仙域的服饰。但此刻，这五人却分成了两派，正在生死搏杀。
三名修士双目赤红，头发散乱，脸上布满了狰狞的青筋，口中不断嘶吼着意义不明的话语。他们的攻击毫无章法，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灵力波动极其狂暴，甚至隐隐透出灰黑色的混沌气息，实力竟比寻常金丹期强横数倍，堪比元婴初期！
而另外两名修士，则显得狼狈不堪。他们背靠着洞壁，灵力消耗严重，气息萎靡，显然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其中一人是个中年修士，手持长剑，奋力抵挡着一名疯魔修士的攻击，身上已经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而另一人，是个身着浅蓝色衣裙的女子，容貌秀丽，此刻却面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正是林凡的同门师妹，金丹期修士苏媚！
苏媚手中的法鞭已经断裂，只能依靠一面残破的盾牌勉强防御。一名疯魔修士的利爪正狠狠拍在盾牌上，巨大的力量让她连连后退，手臂微微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苏师妹！”
林凡心中一急，再也顾不得隐藏，猛地从洞口冲了进去。
他的突然出现，让洞府内的战斗瞬间一滞。
那三名疯魔修士齐齐转过头，赤红的目光锁定在林凡身上，嘶吼声变得更加急促，仿佛发现了新的猎物。
“林凡师兄？！”苏媚看到林凡，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师兄，快救我们！”
那名中年修士也像是看到了救星，精神一振，奋力逼退对手，喘息道：“这位道友，这些人都疯了，快帮忙！”
林凡没有废话，他一眼就看出了局势的危急。苏媚的盾牌已经布满裂痕，下一击恐怕就要碎裂。
他没有贸然动用灵力——这里的灵力波动太过混乱，且混杂着混沌气息，他不敢保证自己的灵力不会被污染。
几乎是瞬间，他做出了决断，右手猛地按在胸口的噬灵玉上，心中低喝：“释放！”
“嗡！”
噬灵玉表面的螺旋纹路再次亮起，之前吸收储存的混沌碎能瞬间爆发出来，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冲击波，朝着那三名疯魔修士席卷而去。
这道冲击波并非针对某个人，而是无差别地扩散开来。
“砰！砰！砰！”
三名疯魔修士首当其冲，被冲击波正面击中，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身体猛地向后倒飞出去，撞在洞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苏媚和那名中年修士也被冲击波的边缘扫中，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脸色更加苍白，但好在并无大碍。
“走！”
林凡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一个箭步冲到苏媚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可是……”苏媚下意识地看向那名中年修士。
“一起走！”林凡目光扫过中年修士，沉声道。
中年修士也不含糊，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连忙跟上。
三人趁着那三名疯魔修士还未爬起，迅速冲出了洞府。
林凡回头看了一眼洞口，从储物戒中取出几块碎石，运起残余的力气，将洞口重新堵住，暂时延缓了疯魔修士的追击。
“往这边走！”林凡拉着苏媚，朝着远离洞府的方向疾奔。
中年修士紧随其后，三人一路狂奔，直到跑出数里地，确认没有追兵后，才在一处相对隐蔽的山坳里停了下来，大口喘着气。
“呼……多谢道友相救，在下王冲，是玄天仙域流云宗的修士。”中年修士王冲缓过劲来，对着林凡拱手道谢，眼中充满了感激。
林凡微微点头，目光落在苏媚身上，关切地问道：“苏师妹，你怎么样？”
苏媚摇了摇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些许清明，她看着林凡，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后怕：“我没事，多谢师兄出手相救，不然……”
她不敢想象后果。
林凡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洞府里的那些人，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提到那些疯魔修士，苏媚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他们……他们都被那‘暗紫色的雾气’感染了。”
“暗紫色雾气？”林凡心中一动，想起了之前在残界边缘看到的那些诡异雾气。
“是的，”苏媚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宇宙被吞噬的时候，我正在外门试炼，离护山大阵比较近，侥幸被大阵崩溃时的余波护住，没有立刻死去。但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身处这片残界。”
“我在残界中游荡了几天，遇到了王冲道友，还有洞府里的另外几人。一开始我们相处得还算融洽，打算一起寻找生存之道。但就在昨天，我们遇到了一片暗紫色的雾气……”
苏媚的语气变得更加恐惧：“那雾气很诡异，闻起来有一种淡淡的腥甜，接触到的人，很快就会变得狂躁不安，眼神赤红，最后完全失去理智，只知道杀戮和破坏。洞府里的那三个人，就是不小心吸入了雾气，变成了那副模样。”
“我们拼命抵抗，才勉强逃到那个临时洞府，本想凭借洞府抵挡一阵，没想到他们变得那么强……若不是师兄及时赶到，我们恐怕已经……”
林凡沉默了。
暗紫色雾气，能让人失去理智，变得疯狂，还能增强实力……这东西，比单纯的混沌碎能更加危险！
他想起了之前遇到的腐骨妖狼，它们身上也带着类似的气息，难道也是被这种雾气感染了？
“那雾气，和周围的混沌碎能不一样吗？”林凡问道。
“不一样，”王冲接口道，“混沌碎能会侵蚀灵力和肉身，但不会直接影响心智。但那暗紫色雾气，仿佛专门针对神魂，能让人瞬间陷入疯魔。我们怀疑，那可能是一种……特殊的病毒？”
病毒？
林凡心中一凛。这个词，他只在一些古籍中看到过，指的是一种极其微小、能感染生灵的奇异存在。没想到，在这片残界中，竟然遇到了类似的东西。
“看来，这片残界的危险，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林凡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混沌碎能、法则乱流、被感染的疯魔修士和妖兽，还有那神秘的暗紫色雾气……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中活下去，何其艰难！
苏媚看着林凡，眼中充满了依赖：“师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林凡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远方：“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那三名疯魔修士迟早会追上来，而且这片残界也不安全。我之前找到一张地图，上面标记了几处灵脉的位置，或许那里能找到更安全的地方。”
王冲闻言，眼中也露出一丝希望：“灵脉？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就在这时，林凡的目光突然一凝，望向了远方的天际。
在那里，又一道微弱的灵光闪过，虽然转瞬即逝，但他看得真切。
而且，那灵光的方向，似乎不止一处。
“看来，幸存者……不止我们几个。”林凡喃喃道。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林凡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到那处灵脉节点。
他看了一眼苏媚和王冲：“我们休息片刻，立刻出发。”
两人点了点头，开始抓紧时间恢复灵力。
山坳里一片寂静，只有三人沉重的呼吸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嘶吼声。
残界的生存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