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还在空气中残留着微弱的波动，星玄的手从怀表上收回，站得笔直。倒计时还剩一个半小时，他没急着推进程序，反而转身走向训练区。
“刚才那套流程走完了，但总觉得差点意思。”他说。
灵汐正抱着小树在角落晃悠，听见这话立刻飘了过来：“你是不是又想折腾自己？”
“不是折腾。”星玄活动了下手腕，“是优化。我们这次去伽勒尔，面对的不是敌人，是个心里堵得死死的人。硬闯不行，讲道理也没用。得让他自己打开门。”
灵汐歪头：“所以你要偷偷摸进去？”
“接近目标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引导。”星玄启动训练区的模拟系统，“我要让他察觉不到我在影响他，甚至觉得所有改变都是他自己想到的。”
画面一闪，训练场变成了明代朝堂的模样。文武百官列立两侧，暗处有数道红点缓缓移动——那是虚拟监察者的眼线。
【模拟场景：多方监视下的密议渗透】
【目标：在不触发警觉的前提下，将信息传递至首辅案前】
星玄站在入口，闭了下眼，然后迈步走入大殿。
他的脚步很轻，气息压得极低，赛亚人血脉赋予的身体素质让他能在几乎无声的状态下高速穿行。可就在他即将绕过第三根柱子时，一道红光扫过地面，差一点就锁定他的影子。
他停下，皱眉。
“问题来了。”灵汐坐在一根横梁上晃脚，“你藏得住人，藏不住‘目的’。这些监察者感知不到你，但能感觉到空气里的紧张感，像有人在背后盯着。”
星玄点头：“所以我得换个方式。”
他不再隐藏身形，而是直接走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一名官员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那人脸色一变，迅速将一份奏折塞进袖中。
红点立刻转向那位官员，追着他离开。
趁着混乱，星玄身形一闪，已出现在首辅桌案旁，轻轻放下一张纸条，再退开三步，若无其事地整理衣袖。
“这回怎么样？”他问。
灵汐拍手：“妙啊！你用一句话搅乱局势，把自己藏进别人的反应里。别人动了，你就成了背景板。”
“这就叫虚实结合。”星玄笑了笑，“我说的是假情报，引他们注意那个官员；但我真正要送的东西，早就混在纸堆里了。他们越查越乱，反而没人回头看真相。”
他又试了几次，一次比一次顺。
有时他故意咳嗽一声，引开视线后再闪身转移；有时他大声争论政事，借着吵闹掩盖真实动作；还有一次，他假装摔倒，趁所有人低头看时，把关键线索塞进了地毯夹层。
灵汐看得咯咯直笑：“你现在像个泥鳅，滑得连我自己都抓不住。”
“潜行不只是躲。”星玄擦了擦额头的汗，“有时候露脸才是最好的隐身。只要让人搞不清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就有了主动权。”
“那你现在是真聪明还是装糊涂？”灵汐眨眨眼。
“我都懒得回答你这个问题。”他翻了个白眼。
灵汐哈哈大笑，从斗篷里掏出星辰沙漏，轻轻一晃，几缕光丝飘出，缠绕在星玄刚才行动的轨迹上。
“我录下来了。”她说，“你看这里——第三次转移的时候，你左肩抬高了半寸，能量泄露0.3秒。虽然没人发现，但我看见了。”
星玄凑过去看那道光影回放，点点头：“下次调整呼吸节奏，把爆发力拆成两段释放。”
“你还真卷。”灵汐嘟囔，“别人练潜行是怕被砍，你练潜行是为了让别人以为你不会武功。”
“这不是为了任务吗？”星玄坐到台阶上，“小豪那种人，你正面跟他讲‘你错了’，他会立刻关上门。但如果你先顺着他说‘抓得多真厉害’，再让他自己听见皮卡丘说‘我想回家’，他就没法装傻了。”
“所以你是先当夸夸群群主，再当心理辅导师？”灵汐托腮。
“差不多。”他点头，“第一步让他放松警惕，第二步让他自己发现问题。这才是真正的修正。”
灵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其实……你早就这么做了，对吧？”
星玄抬头。
“从救于谦开始，你就没直接告诉任何人‘你们的世界会崩’。你只是让他们看到另一种可能。”她晃着腿，“你给火器加灵泉，不是为了打仗，是为了让他们有底气说‘我不服’；你修符文石板，也不是为了控制宝可梦，是想让它们的声音被听见。”
星玄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你现在做的事，和那时候一样。”她说，“只不过以前是改历史，现在是改人心。”
“人心才是最难改的。”星玄站起身，重新激活模拟系统，“再来一遍。”
这一次，他没有一开始就行动，而是在大殿门口站了几秒，像是犹豫要不要进去。
然后他叹了口气，慢悠悠走上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最近压力好大啊，听说首辅大人也在头疼军饷的事……”
话音未落，他已经靠近目标区域，趁着一名太监低头整理文书，指尖一弹，一枚微型符文贴片悄无声息地粘在了桌底。
整个过程自然得像随手拍灰。
红点扫过他三次，都没有停留。
“完美！”灵汐飞过来，举高手，“这次连我都差点信了你是真来诉苦的。”
“演戏也是技术活。”星玄收起设备，“关键是情绪要真实。我不是在伪装，我只是展示了某个时刻的我——累、烦、想找人聊聊。这种状态最容易让人放下防备。”
“那等到了伽勒尔，你打算怎么开场？”她问。
“很简单。”他说，“我会拿着苹果派，站在研究所门口，等小豪出来。然后告诉他：‘你家敲音猴说它想吃甜的。’”
“就这么直接？”灵汐愣住。
“前面练了那么多隐蔽手段，不代表非得全程隐身。”星玄看向怀表，“有些时候，突然出现反而更安全。因为他根本想不到你会这么坦白。”
灵汐若有所思：“所以虚实之间，最重要的不是怎么做，而是什么时候做。”
“聪明。”他笑了，“你越来越懂我了。”
她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少套近乎，下一个模拟快点开始。”
星玄再次设定参数，场景切换为城市街道模式，增加了平民流动和突发干扰项。
他连续演练了六轮，每一次都在调整节奏与话术搭配。有时以疲惫姿态降低威胁感，有时用一句玩笑分散注意力，甚至有一次假装迷路问路，趁对方掏地图时完成了目标标记。
灵汐全程记录，时不时给出反馈。
“左边那个探子盯了你五秒，但你当时正在系鞋带，他以为你只是懒散。”
“第二次你笑得太假，嘴角只动了一边。”
“第三次最好，你抱怨天气热的样子特别真实，连我都想脱外套了。”
星玄听着，一一记下。
最后一轮结束时，他靠在墙边喘气，银发微微泛光，眼神却格外清醒。
“感觉怎么样？”灵汐飘近。
“身体还能撑。”他说，“就是脑子有点烧。每一步都要算别人会怎么想，挺累的。”
“但有效。”她指着数据面板，“所有模拟节点均未触发一级警报，误导成功率87.6%，接近理想值。”
星玄点头，走到中央平台坐下，闭眼复盘。
灵汐没打扰他，只是轻轻敲击星辰沙漏，嘴里哼起一段不成调的小曲。她的星砂斗篷泛起淡淡涟漪，像是某种共鸣正在酝酿。
片刻后，星玄睁开眼，伸手按在怀表上。
倒计时显示：1小时21分。
他还有一段时间。
足够把这套“权谋+潜行”的组合打磨到最顺手的状态。
他站起来，准备开启新一轮训练。
灵汐忽然开口：“星星哥哥。”
“嗯？”
“你说小豪要是知道你为了见他一面，练了这么多套路……他会怎么想？”
星玄看着她，停顿两秒。
“他不会知道。”他说，“因为到最后，他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