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银光从怀表溢出，照亮了整个地下室。
星玄立刻将手一翻，掌心向上，那道光凝聚成一个半透明的小瓶子虚影，浮在空中。他低声对灵汐说：“演一场‘星辰赐水’。”
灵汐眼睛一亮，踮起脚尖指向头顶裂缝透进来的月光，奶声奶气地哼起一段谁也听不懂的调子。她扬起小手，发间的碎光飘落，轻轻洒在瓶口上，灵泉水泛起一层淡淡的银晕。
白没说话，指尖一动，墙上凝出一片冰镜，把那点光反射开，照得满屋生辉。
小女孩还在昏迷，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星玄蹲下，小心扶起她的头，把瓶口凑到她唇边，倒进半口。
三秒。
她的呼吸忽然平稳下来，脸色由灰转红，睫毛轻轻颤了两下。
老王扑过来，一把抱住女儿，手指抖得几乎碰不到她的脸。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眼泪先砸了下来。
外面的人等不及了。
门被撞开，十几个村民冲进来，全是饿得皮包骨的样子，眼珠通红。有人直接扑向星玄，伸手就抢那瓶子。
“水！给我一口！”
“我也要！我还能干活！”
场面瞬间乱了。
白一个侧步，抬腿扫倒最前面的壮汉，寒气顺着地面蔓延，把他两只手腕冻在地上。其他人愣了一下，但没人退。
星玄站上床架，目光扫过人群。他的瞳孔闪过一丝金光，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所有嘈杂：“谁再动手，下一滴水就不会出现。”
屋里安静了。
他继续说：“每户一口，优先老人和孩子。取水由她主持。”他指了指灵汐，“谁想多拿，就等着别人先喝。”
灵汐已经抱着小树站到角落，手里多了片叶子形状的冰托。她认真地看着每一个上前的人，等白用冰晶板扫过他们的脸，确认没重复领过，才轻轻倒下一滴水。
第一户是个老头，领完水后当场跪下，磕了个头就走。
第二户是母女，母亲把水递给女儿，自己站在旁边直咽口水。
第三户是个独臂男人，接过冰托时手都在抖：“我……我能活到明天吗？”
灵汐点点头：“能，只要你记得喝水别太快。”
有人开始笑，又有人哭出声。
星玄站在高处，察觉脑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警告：检测到高风险资源外泄，宿主保护模式将在十分钟内启动。”
他冷笑一声，在心里回了一句：“既然来了，就干到底。”
紧接着，他调动赛亚人血脉的力量，短暂切断系统语音权限。耳边清净了。
十分钟后再说。
水越来越少，冰托上的痕迹越来越多。每一滴下去，就有一个人的脸色好转一分。
轮到最后一位时，是个蜷在角落的老妇人。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嘴里喃喃：“我没孙子了……我不该喝……他们还年轻……”
灵汐走过去，没给她冰托，而是把最后一滴水轻轻吹散，化作雾气笼罩她全身。
老妇人怔住，抬起浑浊的眼，看着这个像孩子又不像孩子的小女孩。
灵汐仰头问星玄：“星星还能再亮起来吗？”
星玄蹲下，看着她的眼睛：“只要我们还在，星星就不会灭。”
这时，那个刚醒的小女孩怯生生举起空冰托，抬头问：“大哥哥，这水是从天上引来的吗？”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灵汐笑了，抱紧小树布偶，大声说：“是呀，是我们一起画出来的星星水哦！”
有人先笑了，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然后不知谁开始鼓掌。
掌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欢呼。
老王抹了把脸，带着剩下的人齐齐弯下腰，对着星玄三人深深鞠了一躬。
“你们不是神仙，”他说，“但比神仙更真。”
星玄没动，只是把手里的怀表握得更紧了些。
他知道空间里还剩多少水。
不多。
但够撑到下一批人醒来。
也够撑到下一个黎明。
白站在墙边，冰晶板不断跳动数据。她低声说：“空气湿度下降，外面风速加快，可能要变天。”
灵汐飘到她身边，指着远处一栋塌了一半的楼：“那边有动静，不是丧尸，是活人藏在里面。”
星玄点头：“等这边稳住，我们就去接他们。”
话刚说完，怀表突然震了一下。
他低头看去，表盘边缘浮现出一行小字——
【宿主保护模式倒计时：09:58】
系统恢复了。
而且这次是红色字体，一直在闪。
他没理，转身走到墙角，把最后一瓶未开封的灵泉水放进背包夹层。这是备用的，不能轻易动。
老王走过来，声音沙哑：“接下来……我们听你的。”
星玄摇头：“不，你们听自己的。我们只是来帮忙的。”
“可你们给了水。”
“水不是万能的。”他说，“房子要修，路要清，人要组织起来。这些事，得你们自己做。”
老王沉默了一会儿，点头：“我明白。”
他回头看向人群，拍了下手：“都听着！从现在起，每天早上六点集合，按户排班，清理废墟、找物资、守夜！谁偷懒，谁就没资格喝水！”
底下有人应和，也有犹豫的。
但没人反对。
星玄靠墙坐下，闭眼休息。战斗还没开始，但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冒头。
灵汐坐到他旁边，把小树放在膝盖上，轻声说：“刚才那个梦……我又看到了。”
“哪个梦？”
“世界树在哭。”她抬头看他，“它说，有人在挖地底的东西。”
星玄睁开眼：“哪里？”
“就在这个基地下面。”她说，“很深，有铁的味道，还有……心跳。”
白这时走过来，递过冰晶板：“地下三十米有异常热源，周期性脉动，不像自然形成。”
星玄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站起身。
他走到房间中央，蹲下，手掌贴地。
震动很轻微，但确实存在。
一下，一下，像是某种机器在运转。
或者，是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他回头对白说：“准备应急方案，一旦地下出问题，立刻转移幸存者到灵泉空间。”
白点头记下。
灵汐拉着他的衣角：“星星，我们要把它关掉吗？”
“先看看。”他说，“有时候，问题不是出现在哪，而是谁在背后推它出现。”
外面风更大了。
屋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一道裂缝从天花板延伸到墙面，正好经过那幅曾被敲击求救的砖墙。
星玄盯着那道缝，忽然想起什么。
他快步走过去，蹲下查看。
砖缝里，有一点黑色的油状物，正缓缓蠕动，像活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