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汐抬起头，耳朵动了动。
“星星，我听见有东西在响。”
星玄正低头看怀表，听到这话手指一顿。他没抬头，只问：“什么声音？”
“像是……心跳。”她歪着头，银发滑到肩前，“但不是你的，也不是他们的。”
星玄皱眉。战场上安静得很，连风都小了。远处擎天柱和威震天还站着，光柱散了，可谁也没动地方。刚才那一幕像是定格的剧照，没人敢按播放。
他合上怀表，站起身，腿还是有点软。强行接管梦境的事不能常干，脑子现在像被泡过水的手机，反应慢半拍。
但他不能歇。
“你确定是心跳？”他问。
灵汐点头，把小树布偶抱紧了些。“它藏起来了，在下面。”
她说着指向地面——就在两人前方十几米，一堆塌掉的金属梁压着个圆形坑洞，边缘闪着微弱的金光。
星玄眯眼看了几秒，忽然想起什么。
火种源。
这个词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了一下。系统没提示，也不是任务目标，纯粹是穿越这么多世界积累下来的直觉。
“你是说，那底下有火种源碎片？”
“不是完整的一个。”她摇头，“是一块碎的，很小，但它还在跳。”
星玄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脚踩在废墟上发出脆响，像是踩碎了什么东西。
他蹲下身，伸手拨开表面的残渣。烫手。温度高得离谱，但他没缩回手。赛亚人血脉虽然休眠，体表耐热性还在。
越挖，金光越亮。
“你别靠太近。”他对灵汐说，“万一有能量反冲。”
灵汐没动，反而坐到了一块斜倒的钢板上，两条小腿晃来晃去。“我不怕烫。”她说，“我是吃星光长大的。”
星玄看了她一眼，没再劝。他知道劝也没用。
又扒拉了几下，他终于摸到那东西——拳头大小的一块晶体，表面布满裂纹，内部却有液体般的光流动，一明一暗，真跟心跳似的。
“还真活着。”他嘀咕一句。
刚想拿起来，地面突然抖了一下。
头顶一块悬着的装甲板“咔”地裂开，往下坠。星玄反应极快，侧身一滚，抱着晶体翻出去三米远。钢板砸在他刚才的位置，火星四溅。
“结构不稳。”他喘口气，“这地方随时会塌。”
灵汐跳下钢板，走到他身边。“它不想被人拿走。”她说，“但它也想被找到。”
星玄看了眼手里的碎片，那光芒跳得更急了，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行吧，那你帮我看着点。”他说着打开怀表，银质表盖翻开的瞬间，一道透明漩涡在空中展开——灵泉空间入口打开了。
他正要把碎片放进去，耳边突然传来“嗡”的一声。
抬头一看，三架小型无人机从废墟缝隙里钻出来，机身旋转，炮口对准他们。
“自动防御系统。”星玄低声说，“估计是把我们当偷东西的了。”
“它们不认识你。”灵汐仰头看着那些铁疙瘩，“你又不是赛博坦人。”
“废话，我要是赛博坦人你现在就该叫我大哥了。”他冷笑一声，把碎片塞进外套内袋，腾出两只手。
无人机开始绕圈飞行，速度越来越快。
星玄没动。他知道这种老式巡逻机有个弱点——靠预设路径巡航，不会随机应变。只要不动，它们通常只会警告驱逐，不会直接开火。
可他忘了身边还有个灵汐。
小姑娘忽然抬起手，指尖弹出一粒小小的光点，像萤火虫那么大。那光飞向空中，在三台无人机之间画了个三角形。
下一秒，所有机器同时停住。
然后齐刷刷转了个方向，原路返回，钻回裂缝里不见了。
星玄张了张嘴：“你就这么打发它们了？”
“我没打架。”她认真地说，“我只是告诉它们，我们是来找光的，不是来抢的。”
星玄沉默两秒，忍不住笑出声。“你还挺会做思想工作。”
“它们也有心。”灵汐说，“只是太久没人听。”
星玄摇摇头，不再多说。他重新打开灵泉空间，这次动作利索多了。一步跨进去，把火种源碎片放在能量池边上。
池水清澈见底，映着他模糊的影子。
“接下来怎么办？”他在心里问系统。
【检测到高维机械能量源，是否进行融合测试？】
“测。”他直接答，“但先隔离净化区，别污染主种植带。”
【已划分临时区域，启动防护符文】
地面浮现出一圈圈淡蓝色线条，围住池边五平米范围。星玄松了口气，回头对外面喊：“灵汐，进来帮忙！”
灵汐早就站在入口处，赤着脚，光晕在脚底流转。她轻轻一跃，整个人像片叶子飘进空间，落在池中央的石台上。
她闭上眼，双手抬起，掌心向下。
池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微型漩涡。她脚下的光晕扩散开来，融入水中。
星玄盯着碎片。那金色的脉动渐渐放缓，像是被安抚下来的野兽。
“封住了？”他问。
灵汐没睁眼，只是点头。
几秒钟后，碎片自己浮了起来，缓缓沉入池底。刚接触水面，整片水域猛地一震。
紧接着，池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纹路，像是某种程序代码自动生成。水质变了，泛起淡淡的金属光泽，像掺了碎银。
【叮~】
【检测到原始机械生命能量，灵泉空间机械兼容模块激活进度+12%】
【新增功能：Energon粒子提纯（初级）】
星玄眼睛亮了。
“还真行。”
他立刻调出空间界面，发现多了一个灰色图标，写着“机械生态培育区”，目前不可用，但旁边标注着解锁条件：收集三块火种源碎片。
“原来是要拼图啊。”他笑了，“难怪只给一点进度。”
灵汐从池中走出来，脸色有点白。她坐到岸边，抱着膝盖，小树布偶搁在腿上。
“累了吗？”星玄问。
“一点点。”她抬头看他，“但它很开心。”
“谁？”
“那块碎片。”她说，“它说终于有人记得它的名字了。”
星玄愣住。“它还能说话？”
“不是用嘴。”她晃了晃脚，“是用震动，像心跳打摩斯密码。我小时候经常和石头聊天。”
星玄没接这话。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但听着还是怪。
他蹲下身，伸手碰了碰池水。触感温润，带着一丝电流般的酥麻。
“能存多久？”他问。
“只要不拿出来，它就不会死。”她说，“但如果一直放着，其他碎片会感应到，也会醒来。”
星玄眼神一凝。
“你是说，我们这一动，等于打了招呼？”
“嗯。”她点头，“现在不止一块知道我们在找它们了。”
星玄站起身，眉头锁紧。这不是好消息。越多碎片苏醒，就越可能引来不该来的家伙。
比如“熵”。
那人最喜欢搅局。
他看了眼外面的战场。天还是灰的，但云层似乎薄了些。擎天柱和威震天依旧对峙着，像两座生锈的雕像。
“得加快速度了。”他说。
灵汐站起来，拍拍裤子。“我们去找下一块吗？”
“先不急。”星玄摇头，“先把这块稳住，顺便看看能不能导出一点能量试试效果。”
“你想拿去给他们？”她指了指外面。
“不是现在。”他说，“等我能控制输出量再说。不然好心办坏事，炸了赛博坦最后一点希望，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灵汐哼了一声：“你明明就想当英雄。”
“我没想当。”他耸肩，“我只是不想背锅。”
她笑了，小脸皱成一团。
星玄也笑，揉了把她头发。手感还是轻得像抓了一把雾。
他转身准备离开空间，忽然顿住。
“对了，你刚才说听见心跳……”他回头，“是不是还有别的碎片也在响？”
灵汐歪头想了想。“有一块很远，像是埋在地底深处。”她说，“还有一块……在天上。”
“天上？”
“嗯。”她指着上方，“飞的，一直在绕圈。”
星玄心头一跳。
天上飞的？
他立刻意识到问题在哪。
“你是说，有块碎片不在地上，而在轨道上？或者……在某个飞行单位里？”
灵汐点头：“它很快，像鸟。”
星玄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
“有意思。”他说，“看来咱们得搞点交通工具了。”
他走出灵泉空间，顺手关上怀表。外面风又大了些，吹得衣服贴在身上。
灵汐跟出来，站在他旁边。
远处，两个钢铁巨人的核心仍在闪烁，频率几乎一致。
她望着那光，轻声问：“星星，我们带回去的光，会让他们也亮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