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还在响,像潮水一样一波接一波。莎莉娜站在舞台中央,手还举着那个“耶”的姿势,脸上挂着笑,可眼睛有点酸。
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慢慢放下手,低头看了眼布里卡隆。宝可梦喘得厉害,但尾巴摇得很欢,火狐狸也凑过来蹭她的腿,像是在庆祝。
观众席前排空了一块地方。小智的帽子被风吹到了地上,没人捡。皮卡丘也不见了。
她眨了眨眼,把视线收回来,笑了笑,又抬头看向后台柱子那边。
星玄还靠在那儿,双手插兜,脸上的表情没变。他看着她,眼神很稳,像是能看穿什么。
灵汐从围栏上跳下来,抱着小树布偶蹦到莎莉娜身边,仰头问:“小姐姐,你赢了诶,怎么不开心?”
莎莉娜愣了一下,“我……有吗?”
“有哦。”灵汐晃着脚丫,“你笑得像在应付作业。”
莎莉娜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她低头摸了摸运动服侧兜,指尖碰到那粒温温的东西,还在。
她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
主持人拿着话筒走过来,笑容标准:“恭喜莎莉娜选手获得本次宝可梦表演赛冠军!请稍等,评委将公布最终评分——”
话没说完,台下又是一阵鼓掌。有人喊她的名字,还有人举起手机录像。
莎莉娜点点头,说了句“谢谢”,声音不大。
主持人退到一边,评委开始宣布分数。一个个念过去,数字都很高,最后一个还加了额外加分,说“临场应变极具观赏性”。
全场再次沸腾。
星玄轻轻皱了下眉,目光落在莎莉娜脸上。她嘴角是翘的,可眼神飘着,像是在找什么人。
他没动,只冲灵汐抬了下下巴。
灵汐立刻明白了,抱着小树蹦到莎莉娜面前,奶声奶气地问:“小姐姐,你是不是想见小智哥哥?”
莎莉娜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多呢。”灵汐晃着脑袋,“你刚才一直往那边看,但他已经走了。”
莎莉娜没说话,手指紧紧捏住侧兜的布料。
风刮了一下,把小智的帽子吹得滚了两圈,最后卡在座椅底下。
她盯着那顶帽子,喉咙动了动。
“我不是为了赢才跳的。”她低声说,“我是想让他看到……我在努力。”
灵汐歪头,“那你现在看到了呀,他全程都在鼓掌,皮卡丘都激动放电了。”
“可他走了。”莎莉娜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连句话都没留。”
星玄这时走了过来,脚步很轻。他在灵汐身后站定,看着莎莉娜,“所以你现在最想要的,是能和他再说一次话?”
莎莉娜点头,眼眶有点红,“我想告诉他,我不是非要赢他,也不是想证明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他觉得我还是那个只会躲在后面的莎莉娜。”
她说完,吸了口气,抬手擦了下眼角,“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傻。我们只是旅伴,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关系。”
星玄没接话,只是扫了眼系统界面。
【任务进度+8%】
还没完成。
他心里清楚,这场表演赛的“遗憾修正”并没真正结束。赢了比赛不是终点,让当事人心里不再憋着一口气,才算真正落地。
灵汐抱着小树,突然抬头看向天空。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斜斜照下来,刚好落在莎莉娜脚边。
她眨了眨眼,小声哼起一段调子,音节古老,却莫名让人安心。
莎莉娜感觉到什么,低头看她,“你在唱什么?”
“秘密。”灵汐笑嘻嘻,“等会你就知道了。”
星玄看了看天色,夕阳已经开始压低,空气里多了点凉意。他知道这种情绪不能拖太久,一拖就容易变成后悔。
“你想传话吗?”他问。
“啊?”莎莉娜愣住。
“既然见不到人,那就把话说出去。”星玄语气平淡,“你不一定要当面讲。”
“可他都走了……”
“走得再远,也能听见风带来的声音。”灵汐晃着脚丫,“只要心够诚,风就会帮忙。”
莎莉娜怔住,“你是说……?”
“写下来。”星玄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递过去,“写你想说的,别管格式,别删改,想到什么写什么。”
莎莉娜接过纸条,手指微微发抖。
“笔。”她抬头。
星玄从另一侧兜里拿出一支银色签字笔,笔身刻着细密纹路,像是某种符文。他没解释来源,只说:“快写,风要来了。”
莎莉娜蹲下来,把纸铺在膝盖上,深吸一口气,开始写。
“小智:
今天的表演,我完成了。
最后一跳我没犹豫,因为我知道你在看。
可能你已经走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我不是为了赢你才练舞的。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也在进步,也在变得勇敢。
火狐狸现在不怕生人了,布里卡隆学会了新动作,我也敢在台上自由发挥。
如果你以后还去别的地区冒险,希望我们还能遇见。
到时候,我想请你吃拉面。
——莎莉娜”
她写完最后一个字,手指停在纸上,久久没动。
灵汐凑过去看了一眼,点点头,“很好,风最喜欢真心话。”
她抬起手,星辰沙漏在袖口一闪而过,下一秒,一阵微风卷过舞台,纸条从莎莉娜手中轻轻飘起。
星玄盯着那张纸,看着它被风托着,缓缓升空,像一片落叶。
风越吹越大,纸条打着旋儿飞向远处,穿过观众席,越过树梢,朝着小智离开的方向飘去。
莎莉娜站起来,仰头望着,直到那抹白色消失在夕阳里。
她没说话,只是抱紧了双臂。
灵汐轻轻拉住她的手,“风会追上他的。”
星玄看着远方,忽然开口:“系统提示还没响。”
灵汐转头,“说明话还没送到。”
“或者……”星玄顿了顿,“他还没读。”
莎莉娜咬了下嘴唇,“他会看到吗?”
“会。”灵汐用力点头,“不信你看。”
她话音刚落,远处天空忽然掠过一道黄色闪电。
皮卡丘的声音隐约传来,像是在叫。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树林边缘冲了出来,跑得飞快,帽子歪在头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白纸。
是他。
莎莉娜心跳猛地加快。
小智一路冲到赛场外围,停下脚步,胸口起伏,抬头看向舞台上的她。
两人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静静对视。
他扬了扬手中的纸条,咧嘴笑了,然后竖起大拇指。
莎莉娜的眼泪一下子涌上来。
她想挥手,却发现手在抖。想喊他名字,喉咙却堵得发疼。
小智没再多停留,转身又要跑。
“等等!”她终于喊出声。
小智回头。
她张了张嘴,声音带着颤:“下次见面……我请你吃拉面!”
小智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开,用力点头,然后转身跑进树林,身影很快消失。
风停了。
舞台空了。
评委和工作人员开始收拾设备,观众陆续离场。
莎莉娜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笔,指节发白。
灵汐轻轻抱住她的腰,“现在难过吗?”
她摇头,又点头,最后笑了,“有点,但比刚才好。”
星玄看着系统界面,终于弹出新提示:
【任务进度+15%,情感闭环达成,奖励发放中】
他没说话,只是把双手重新插回裤兜。
灵汐仰头看他,“接下来去哪儿?”
“等风再吹一次。”星玄目光落在莎莉娜身上,“她还有话没说完。”
莎莉娜忽然转身,看向树林方向。
她的运动服侧兜微微鼓起,那粒星辰碎屑还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