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夏蓝脸色骤变,当即就要化作流光往魔界去。
站住!元景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这是要做什么?
夜烬有危险——夏蓝脱口而出,挣扎着要挣脱。
元景气得眼前发黑,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了上来:蓝玉烟!你……
可对上弟子苍白憔悴的面容,那些重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你先给我冷静!”
夏蓝愣了愣,也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有些过激了。站定后低声道歉,但心中仍然牵挂万分。
元景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深深叹了口气:
“你这样过去成什么了?那儿波动并不严重,你一个仙尊,于情于理都不该这样慌里慌张的过去,你且先听为师说——”
“仙魔两界建交不过百年光景,你力排众议促成此事,于两界安定确有裨益,这一点为师承认。
然而其弊端亦不容忽视。仙界规矩繁多,尚且有诸多不便管束之处,魔界所谓的规矩,不过是近百年才勉强立起,本质仍是倚仗暴力镇压维系。
表面看似有序,内里实则混乱不堪。你与他过从甚密,魔界若生出什么祸端,难免会牵连到你,牵连到仙界的声音。
那夜烬,虽说如今看着年轻有为,可你别忘了,他终究是自那至阴至浊之地化生而出!你与他长久相处,且不说旁人如何看待议论,单是对你自身的清修,也绝非益事!”
夏蓝张了张嘴,想为夜烬分说几句,元景却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
“我知道,我知道他对你很是不同,颇为照拂。
可你可知他平日对待他人是何等模样?他能坐上魔尊之位,便意味着他是魔界那无数狡诈凶残的魔物中,最为狠戾出众的那一个!”
元景的目光变得悠远而冷冽,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你可知他的来历?他于三百年前,自极北污秽深渊中生出灵智,乃是至浊之气凝聚所化。
仅用百年便修得人形,而后恰逢天裂异象,他趁机冲出深渊,竟得了天道赐福!那可是五百年方有一次的机缘!
当时半个魔界的魔物都在追杀他,欲夺其机缘。他一人一刀,从极北之地,一路浴血厮杀,直闯到如今魔界中心的魔渊境内,脚下踏着的是无数魔物的尸骨!
你……可曾见过他那把随身的长刀?”
夏蓝怔了怔,下意识地摇头。
无论是原着记载,还是他与夜烬相处的这些时日,他都未曾见过,甚至未曾听夜烬提起过什么特殊的兵刃。
元景冷哼了一声:
“是啊,他自然不会将那等凶煞之物,展露在你这位‘风光霁月’的仙尊朋友面前。”
他起身,走到内室一个古朴的木架前,取下一枚蒙尘的留影球,回到夏蓝面前。
“他那把刀……”
元景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乃是他自极地出来后,用他所杀的每一个魔物的亡魂,生生淬炼而成!”
他注入一丝灵力,留影球缓缓悬浮而起,投射出一片模糊却惨烈的光影。
那是他争魔尊之位的时候。元景顿了顿,“为师从前也有一位魔界故交,他当时就在那儿观战,记录下了这些——”
画面在剧烈震颤中展开,仿佛记录者也在为眼前的景象而战栗。
魔渊的天空永远悬挂着那轮不祥的血月,将整座由幽冥石砌成的魔宫映照得如同浸泡在浓稠的血海中。
广场上密密麻麻的魔修发出低沉的咆哮,他们獠牙上还挂着碎肉,利爪上沾着未干的血迹。
突然,一道黑影撕裂浓稠的魔雾,如陨石般重重砸落在广场中央的祭坛上。
幽冥石砌成的祭坛瞬间龟裂,碎石如雨点般四射飞溅。夜烬从碎石堆中缓缓起身,每一步都在祭坛上留下血色的脚印。
他破碎的衣袍下,数十道伤口深可见骨。
最骇人的是右胸那道贯穿伤,边缘的皮肉已经发黑溃烂,随着他每一次呼吸,都有暗红色的血沫从伤口中涌出。左脸颊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眉骨一直延伸到下颌,鲜血模糊了他半张脸。
今日,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令人心悸的穿透力,我夜烬,前来取魔尊之位!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已挟着腥风扑至面前。那是个手持双刃的魔将,刀刃上还挂着不知哪个挑战者的肠子。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