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微亮,紫灵便已来到谷中空地等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紫色劲装,长发束起,神色间既有期待又带着几分紧张,俏生生立于晨雾之中,宛如一株含露的紫蕊花。
道一自静室步出,见她早已候在此处,微微颔首。此女心性坚毅,又知进退,确是可造之材。
“随我来。”道一并未在空地处停留,而是引着她走向山谷一侧更为僻静之处,那里有数株虬结的古木,天然形成一片静谧空间。
站定后,道一并未立刻传授法诀,而是问道:“你可知修行之基,在于何处?”
紫灵凝神思索片刻,恭敬答道:“在于引气炼神,壮大己身。”
“只对一半。”道一目光平静,“修行之基,在于‘契合’。功法需契合天地法则,亦需契合自身禀赋。强修逆法,如逆水行舟,事倍功半;顺天应人,则如水到渠成,沛然莫御。”
他顿了顿,看向紫灵:“你部族《青木诀》汲取木灵之气,本是正途,然其法粗疏,未能尽展木行‘生发、舒泄、条达’之真意,反添诸多滞涩,故而你虽至金丹,却根基不稳,前路已断。”
紫灵听得心神震动,这些道理她从未听过,只觉字字珠玑,直指要害,连忙屏息凝神,仔细聆听。
道一继续道:“我今日传你一篇《青木初引篇》,乃是我依据一门上古功法根基,结合此界灵气特性简化而来。此法只取木行‘生发’与‘舒泄’之性,专司引气炼气,夯实根基,最为稳妥。你需谨记法诀,细细体会其中‘顺势而为,生生不息’之意。”
说罢,他并指如剑,虚空点向紫灵眉心。
紫灵只觉额前一凉,一段玄奥却并不复杂的法诀如同溪流般涌入脑海,字字清晰,蕴含着浓郁的草木生机与舒畅之意。这法诀远比《青木诀》简洁,行气路线却更为精妙自然,仿佛本就该如此运转。
“凝神,静气。依此路线,运转周天。”道一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沉稳有力。
紫灵不敢怠慢,立刻依言盘膝坐下,摒弃杂念,依照脑海中那全新的路线,小心翼翼引导体内金丹期的木系灵力运转起来。
初时还有些生疏滞碍,但很快,她便发觉不同。
新法门运转之下,周身毛孔仿佛自行张开,与外界的木灵之气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和感。灵气涌入变得顺畅自然,炼化速度陡增,且再无之前那胀痛之感。灵力流过经脉,温润舒畅,如春风拂过原野,滋养着之前因功法谬误而留下的细微损伤。
更奇妙的是,她金丹之内那原本有些虚浮的灵力,在这新法门的运转下,竟开始自行凝练夯实,虽然总量未见大增,却愈发精纯凝实,散发出勃勃生机。
一个小周天,两个小周天…
紫灵完全沉浸在这前所未有的顺畅修炼体验中,物我两忘。她周身渐渐泛起淡淡的青色光华,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圆融、饱满。
道一在一旁静静看着,微微点头。这《青木初引篇》虽只是《九寰地元功》木行部分的极度简化与改良,去除了五行轮转的复杂变化,只保留最基础、最安全的引气炼气之效,但对此界修士而言,已是脱胎换骨的无上法门。看紫灵此番修炼景象,效果比预想中还要好上几分。
约莫一个时辰后,紫灵缓缓收功,睁开眼眸。那双清亮的眸子中精光内蕴,神采奕奕,整个人的气息已然不同,显然获益极大。
她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充沛灵力和那更加凝实、跃跃欲动的金丹,激动之情难以言表,起身对着道一深深一拜,语带哽咽:“恩公传道之恩,灵儿…灵儿…”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感激。
道一坦然受礼,道:“此法虽佳,亦需勤修不辍,方能固本培元,为你日后大道打下根基。切记,不可贪功冒进。”
“灵儿谨记恩公教诲!”紫灵郑重应下。
“去吧。若有不明之处,可来问我。”道一挥手道。
紫灵再次行礼,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脚步轻快,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道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深邃。传授此功,既是惜才,亦是一步闲棋。紫灵若能借此成长起来,日后或可成为紫木部族,乃至自己在此界的一个助力。
他转身,目光投向山谷深处那复苏的灵脉方向。
接下来,该试试那地脉炼丹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