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冰道内,三人亡命奔逃,身后那圣祖投影充满怨毒的咆哮似乎仍在耳畔回荡,更伴随着冰煞裂谷彻底暴动引发的隆隆巨响与剧烈震动。
通道比来时更加危险,空间裂缝频繁闪现,冰屑簌簌落下,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塌。
“快!这边!”凌清瑶对道路极为熟悉,月光宝珠的光芒虽黯淡了许多,却依旧精准地指引着相对安全的路径。
云曦强忍伤势,不断打出简易的稳固符文,延缓身后通道的塌陷。道一则将神识催谷到极致,提前预警着前方裂缝,三人配合默契,险之又险地穿梭在毁灭的边缘。
不知奔逃了多久,直到身后那令人窒息的压力逐渐减弱,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也渐渐远去,三人才敢稍稍放缓脚步,靠在一处相对稳固的冰壁旁剧烈喘息。
道一立刻取出丹药分予二女,自己也服下数枚,抓紧时间调息恢复。
方才那一记神识化山、硬撼圣祖投影的反噬极为严重,若非他刚刚突破,神魂与肉身均增强不少,恐怕早已崩溃。
地元重山也灵性受损,静静悬浮在丹田内温养,表面光华暗淡。
云曦伤势较轻,主要是灵力耗尽和震荡所致,服下丹药后脸色稍缓。
凌清瑶则气息紊乱,为了抵挡圣祖投影,她透支了本源,月华宝珠都出现了细微裂纹。
“多谢二位…此番若非二位,我恐怕…”凌清瑶声音带着虚弱与后怕,看向道一的目光尤为复杂。
今日遭遇之险,远超预期,道一最后那惊天一击,更是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道一摆摆手,吞下丹药,沉声道:“同舟共济,何必言谢。只是…令师那边…”
他此刻才猛然想起,凌清道姑之前说是去东南哨站阻击暗瞳会主力,为何他们后方遇袭,激战如此之久,甚至引动了圣祖投影,前方却毫无动静?这绝不正常!
凌清瑶闻言,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尝试捏碎一枚传讯玉符,玉符却毫无反应。
“师尊那边定然也出了变故!东南哨站距离此处不算太远,方才那般动静,师尊绝不会感知不到。除非…他们被更强大的力量拖住了,甚至…被困在了某处!”
一个更坏的猜想浮上心头:暗瞳会此次进攻,莫非是声东击西?主力佯攻东南哨站,吸引凌清道姑这位元婴修士前往,而真正的杀招,却是那圣祖投影亲自降临古冰道,意图直接控制或摧毁邪源阵眼,并夺取…道一身上那件能引动青石异动的宝物?
若真如此,那暗瞳会对北冥之地的谋划,以及对他道一的“兴趣”,恐怕都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必须尽快去接应真人!”道一豁然起身,尽管伤势未愈,但眼神坚定。
一位元婴修士若是陨落在此,对整个战局将是毁灭性打击。
“不可!”凌清瑶却急忙阻止,她虽担忧师尊,却更冷静,
“我们如今状态,去了也是送死。师尊修为高深,即便被困,自保应无问题。当务之急,是尽快返回冰窟主阵,借助阵法之力固守,再图后计。而且…”
她话锋一顿,目光落在道一那已经平复下去、却依旧引人注目的左臂之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道一真人,你方才动用那件法宝时,我感受到一股…与我北寒仙宫古籍中记载的‘大地镇封’极为相似,却又更加古老深邃的气息。而且,似乎…引动了你体内某种更深层的羁绊?”
道一心中一动,没想到凌清瑶感知如此敏锐。他沉默片刻,知道有些秘密或许无法再完全隐瞒,尤其是关乎眼前危机之时。
他抬起左手,露出那若隐若现的青石契印:“实不相瞒,我与此石共生,它需汲取大地本源之力维持平衡。方才那圣祖投影的力量以及冰狱兽的残骸气息,似乎…格外吸引它。”
他隐去了“离山必死”和“断龙石”的具体信息,只说了部分事实。
凌清瑶仔细观察着那契印,冰湖般的眸子中闪过思索之色:“汲取大地本源…吸引…莫非…”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不确定,“宫中有一部关于上古异闻的残卷曾提及,世间有少数先天灵物,或与地脉共生之灵,会本能地追寻、吞噬那些强大的、蕴含本源之力的存在,尤其是…那些走向衰亡或被污染的源地之力,以补充自身,或净化、平衡天地。真人的情况,倒是与之有几分相似。”
她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道一心中的迷雾!
青石需要吞噬强大的、蕴含本源之力的存在?尤其是走向衰亡或污染的?冰狱兽残骸、圣祖投影之力…岂不正是如此?
那“石不离山”的“山”,或许并非指固定的山脉,而是指那些能提供足够“大地本源”或类似能量的地方?
而“断龙石”…“断龙”…莫非指的是截断、吸收那些如“龙”般强大却失控或污染的本源之力?
爷爷的手札提示,并非绝路,而是一条…以吞噬化解危机的霸道之路?!
无数线索在道一脑中瞬间串联起来,虽然依旧模糊,却让他看到了一线清晰的方向!
就在这时,他左手契印再次传来微弱的悸动,这一次,指向的并非是裂谷深处,而是…东南方向!
隐约间,似乎能感受到一股磅礴却混乱、正在激烈对抗的冰系与煞气混合的能量波动!
是凌清道姑!她还在战斗,但似乎陷入了苦战,其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中,竟也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与那圣祖投影同源却微弱许多的邪煞气息!她果然也被暗瞳会的特殊手段缠住了!
“东南方向!真人的气息,她还在战斗,但情况不妙!”道一猛地指向悸动传来的方向,语气急促。
凌清瑶闻言,脸色一变,立刻仔细感知,片刻后,她凝重地点头:“没错!是师尊的极寒剑气,但…似乎被某种污秽的阵法困住了,气息正在减弱!”
她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看向道一和云曦:“我必须去救师尊!二位…”
“一起去!”道一毫不犹豫地打断她,“恢复得差不多了。暗瞳会的账,也该好好算一算了!”
他眼中寒光闪烁,刚刚明悟自身道路,正需实战验证,更何况,被困的还可能是一位强大的援手。
云曦也坚定点头:“阵法困敌,或可一试。”
凌清瑶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抹感激与决绝,重重点头:“好!跟我来,我知道一条通往东南哨站侧翼的隐秘捷径!”
三人服下最后几枚恢复丹药,压下伤势,化作三道流光,沿着凌清瑶指引的路径,向着东南方向那能量激荡之处,疾驰而去!
道一感受着左臂契印传来的微弱指引,以及体内逐渐奔腾的力量,心中战意升腾。
断龙之路,或许便要从今日,从此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