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香狼狈地回了容母院子。
将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容母以后,她果然勃然大怒。
“这小蹄子,当真是一张刁钻的嘴巴成了精了!”
因着宁锦这几日的威风,谭铃雪和容母走的越发近。
“棠香,你是说她连大库房的钥匙都没拿?”谭铃雪问。
棠香摇头:“一点也不关注似的,还吓唬奴婢,让奴婢赶紧把库房钥匙给换了。”
“不然,倘若库房丢了东西,就要怪到奴婢头上来了。”
容母冷笑:“信她作甚?吓唬咱们呢,钥匙丢了也没人敢偷到我容家来。”
谭铃雪道:“母亲,我已经发现,宁锦此人,嘴上功夫甚是了得,而且,她似有妖术,总能逢凶化吉。”
宁锦分明只是个闺阁女子,偏偏三番五次地外出都没事。
“当初她一个女人,去光佛寺住了那么久,我们家没人过去,就她和两个婢女在。”
“如今想来,这事儿处处透着古怪,听闻那也是大长公主帮了她。”
“大长公主这回又帮了她,让她从绑匪的手里逃脱,且光鲜亮丽地亮相,您就不觉得,那大半只脚都迈进土里的大长公主,频繁地出现,且出现得太巧了吗?”
谭铃雪的话无异于一把尖锐的刀。
一下子就将容母浑浑噩噩的思路给破开了。
她深吸一口气:“你的意思是,她有个姘头?”
而且得是个了不起的姘头。
不然的话,这些事情她都完成不了。
“儿媳也只是猜测,不然的话,未免巧合也太多了。”
谭铃雪那张孱弱无辜的脸,似乎冒着细细的毒汁:“儿媳很怕,万一她肚子里那个,甚至都不是夫君的种……”
容母因着丢了这么个大脸,每日在家待着,也不梳妆涂粉,整个人迅速衰老了一截下去。
听到此话,浑浊的眼睛冒出一层愤怒的火光:“你在胡说什么?!怎么可能!”
宁锦再怎么不是,她都没想过她会偷人!
谭铃雪立刻跪在地上:“雪儿,是雪儿错了,还请母亲责罚。”
容母冷冷地哼了一声,她不喜欢宁锦,可这种猜测,岂不是连带着将容青凌的颜面也踩在了地下。
“说话要动动脑子,她怀孕的时间正好和青凌回来的时间一样,若之前有姘头,难不成还能熬到现在?”
“不过,”容母的语气微微停顿,“你的猜测也不无道理,大长公主在宁锦嫁过来的头几年,一点表示都没有,怎么突然就对宁锦这么好了。”
谭铃雪被容母指责了,便立在原地不说话。
棠香见状,给容母轻轻地按捏肩膀,随即道:“雪夫人,您既然来见了老夫人,必然心里是有主意的,她若真的背后有人,咱们怎么办?”
容母似乎这才想起来正事,咳嗽了一声,面色不太自然地放缓语气:“是,你是个有主意的。”
“起来吧,都有孩子了,怎么动不动就下跪?”
棠香立刻将谭铃雪给搀扶起来:“老太太也是被宁锦那女人给逼得没办法了,雪夫人还请多担待些,您要是有主意,可千万别吝啬。”
谭铃雪看了眼棠香,这倒是个聪明的。
她顺着棠香力度起来,而后细声轻语地道:“宁锦这人妖异,动不得,她身边日日夜夜带着的两个丫鬟,难道还动不得?”
棠香的眉头轻轻一挑。
谭铃雪笑眯眯的:“就好比那个秋云,听说还是陪嫁丫头来的,人又笨,好上钩。”
“刚好,也能试试宁锦的深浅,搞不好还能抓出背后帮她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男人,那就是她手段了得,老夫人,咱们可以顺着她,去和大长公主搭上关系。”
“如果有的话,管他是什么身份,天王老子来了,不还是受您拿捏?”
“宁锦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您将她发落了,恐怕也不会有一个人提不一样的想法。”
谭铃雪的话天真又狠毒。
容母和棠香却都觉得很合理。
“你要怎么做?”容母问。
谭铃雪眉头却轻轻蹙起:“可惜那秋云,我已经命人打听过了,是家养奴才,爹妈全都死光了的,虽然蠢笨,却听话得很,又没软肋,一时间还真没想出好主意。”
棠香脑海里蓦然浮现出了另一张脸。
“吉祥呢?”棠香想起来吉祥跳脱的模样,“那丫头性格冲动,而且好惹是生非,就算没有宁锦在,也是个祸害。”
“且她才进了府里没多久,就已经是宁锦的左膀右臂,想必,付出过不少东西,咱们拿她开刀,估计能抖搂出不少东西来。”
拿哪个都一样。
只要是跟着宁锦的就行。
谭铃雪那双纯真又算计的眼睛,似乎看穿了棠香。
她打量着棠香的衣着,发现衣摆上面有灰,膝盖也脏兮兮的,必然是在春华院吃了大亏了。
老夫人身边还真是养了一条记仇的狼。
“吉祥不过是个孩子,你想怎么对付?”谭铃雪问。
棠香容貌清秀,一身湖蓝色袄子,瞧着清丽动人。
“既是年纪小,更好上手,甚至都不用去人牙子那里打听什么。”
棠香抚了一下鬓边飘起来的发丝:“奴婢有个认识的干哥哥,对付这种小姑娘最有一套,这件事情就交给奴婢来办。”
“等落到咱们手里,直接用了刑,不是什么都招了吗?都省得什么下套算计。”
至于招完了下场如何?
那必然是死路一条,要不是发卖了,要不就是杀了。
谭铃雪没想到,眼前这株看起来清丽无比的美人花,是个搀毒的。
和她不相上下。
容母对这样的安排也很满意。
棠香送谭铃雪出院子,在门口道:“雪夫人,天冷,多添点衣服,您这身子骨,来日可有重逾千金的时候。”
谭铃雪捂着嘴,噗嗤一笑:“怎么,棠香姑娘是要送我千金?”
“坐上了那个位置,您可不就有了千金吗?”
棠香细细柔柔地又道:“对了,若我是您啊,最近除了心思放在肚子上,也得记挂着侯爷啊。”
“侯爷和夫人的情分多年是不假,可是,情分越是时日长久,矛盾就越多。您过往懂得这个道理,怎么入门了反而不明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