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节:杂货铺与监视器
晨光透过特殊材质的窗帘,将安全屋客厅染成一片柔和的蜜色。林晓月盘腿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面前摊着从顾云深那里的A4纸,嘴里咬着钢笔帽,发出细碎的声。
项目经理是傻逼...她在纸上画了个头顶冒烟的小人,这绝对是林晓月的专属记忆。
香槟杯的弧度与表面张力...她笔尖一顿,画了个穿礼服戴学士帽的小人,沈明薇小姐,参加晚宴能不能想点正经事?
当笔尖落在第三序列能量节点这几个字上时,她的手指微微颤抖。那些闪烁的仪器灯光和冰冷的金属触感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让她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看来我的大脑不仅是个杂货铺,她哀叹着把纸揉成一团,还是个产权不清的合租房。
顾云深坐在餐桌旁处理公务,笔记本电脑的冷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当林晓月第N次把纸团扔向垃圾桶时,他终于抬起眼帘:如果你的记忆整理方式就是把所有纸都变成废纸,那我建议你直接去买个碎纸机。
顾老师,给点建设性意见行不行?林晓月趴在沙发扶手上,像只被雨淋湿的猫,比如沈明薇喜欢什么口味?看什么电影?有没有暗恋对象?
她喝咖啡不加糖,看《神经认知科学周刊》,顾云深合上电脑,至于感情经历,据我所知,实验室就是她的情人。
林晓月绝望地把脸埋进靠垫:完了,这是个莫得感情的学习机器。
就在这时,顾云深起身走来,从西装内袋取出一枚羽毛形状的银质胸针。在林晓月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俯身将胸针别在她的衣领上。雪松的冷香扑面而来,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这算什么?她低头打量着胸针,定情信物?在我穿着睡衣头发乱得像鸟窝的时候?
生命体征监测仪。顾云深直起身,声音平稳得像在陈述财报数据,实时监测你的心率、血压、体温,以及...他顿了顿,异常的脑波活动。
林晓月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要监视我?
是保护。他纠正道,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在你弄清楚自己是谁之前,这是必要的安全措施。除非...他的语气微妙地停顿,你不想让我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变成。
这句话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她强装的镇定。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只有中央空调发出细微的嗡鸣。
最终,林晓月伸手轻抚胸针,扬起一个带着破罐子破摔意味的笑容:行吧,就当是个限量版运动手环。不过顾总,这玩意儿防水吗?洗澡要不要摘?
防水。他面无表情地补充,除非你打算用强酸洗澡。
中节:暗夜突袭
夜色渐深,安全屋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茧。林晓月窝在沙发里,对着平板电脑上苏瑾发来的新歌小样打拍子,那枚胸针冰凉的触感已经渐渐被体温焐热。
这段旋律...她无意识地哼唱着,眉头微蹙,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突然,通风管道传来一阵极细微的异响,像是石子滚过金属管道。顾云深几乎在瞬间起身,手腕上的设备发出幽蓝的光芒。
安全屋的灯光骤然转红,电子屏障的嗡鸣声变得尖锐刺耳。
待着别动。顾云深的声音像是淬了冰。他快步走到墙边,掌心按上墙板,一道暗门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里面精密的控制台和...一排闪着冷光的武器。
林晓月看着他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把流线型的能量枪,熟练地检查能量槽,心脏猛地一缩:他们...找来了?
顾云深盯着监控屏幕上的红点,看来你的杂货铺比想象中更抢手。
话音未落,客厅墙壁突然传来沉重的撞击声!高频切割工具接触金属的刺耳噪音像是要把人的耳膜撕碎。
林晓月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看着顾云深持枪而立的背影,那宽厚的肩背在红光中剪出一道坚毅的轮廓。恐惧像藤蔓缠绕心脏,但另一种情绪破土而出——她不能成为累赘!
她猛地跳起,目光在室内逡巡,最后定格在茶几那个沉重的金属烟灰缸上。
你做什么?顾云深余光瞥见她双手举起烟灰缸的模样,眉头拧紧。
多个人多份力!她的声音发颤,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我可是要当大佬的女人!
顾云深:...他看着她摆出的蹩脚防御姿势,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
墙外的切割声越来越急,墙粉簌簌落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云深对着通讯器低喝:引爆三号扰断装置!b组侧翼包抄!
沉闷的爆炸声从墙外传来,切割声戛然而止。与此同时,书架悄然滑开,两名全副武装的守夜人队员闪身而入。
通道安全,立即转移!
顾云深一把攥住林晓月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下节:掌心的温度
应急通道幽深狭窄,只有紧急照明灯投下惨绿的光晕。林晓月被顾云深半拖半护着在通道中奔跑,身后交火的爆裂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震响。
她丢失了一只拖鞋,冰冷粗糙的地面硌着脚心,却远不及手腕上传来的温度灼人。顾云深的手掌像烙铁般滚烫,将她牢牢禁锢在安全的范围内。
他们...会不会追上来?她喘着气问,声音在通道里显得格外微弱。
闭嘴,跟上。他的回答简短冰冷,手臂却将她护得更紧。
当众人终于冲出通道,钻进等候在废弃地铁隧道里的越野车时,林晓月几乎虚脱。她瘫在后座真皮座椅上,像条搁浅的鱼般大口喘息。
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顾云深的手依然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似乎也刚刚意识到这点,缓缓松开手指,动作带着不同寻常的僵硬。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在隧道中回响。林晓月揉着发红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和力道。
喂,顾云深...她轻声打破沉默,刚才...谢谢啊。
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只从喉间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作为回应。
林晓月望着窗外飞逝的隧道壁,忽然鬼使神差地问:你刚才...是不是特别怕我出事?
顾云深倏地睁开眼。
在隧道明明灭灭的光影中,他的眼眸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暗流。良久,他转开视线,望向窗外无尽的黑暗。
你死了,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要被引擎声淹没,谁给我做那份《关于通过摆烂实现企业成本最优化的分析报告》?
林晓月怔住了。随即,一个真切的笑容终于冲破所有恐惧和不安,在她脸上绽放开来。
资本家!她笑骂着,眼眶却微微发热。
车窗外,城市在地表之上沉睡,而他们正在地底穿行,驶向未知的黎明。那枚羽毛胸针在她衣领上微微发烫,像一只沉默守护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