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节:雪崩与“人形暖宝宝”
信标核心最后的能量爆发,如同垂死巨兽的挣扎,不仅撕裂了钢铁蜂巢,更引发了连锁反应——上方积蓄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冰崖,在剧烈的能量冲击和震动下,发出了天崩地裂般的轰鸣,一场规模空前的雪崩,如同白色的海啸,瞬间吞没了整个区域!
顾云深抱着几乎失去意识的林晓月,与幸存下来的几名“守夜人”队员,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和丰富的极地经验,在千钧一发之际,冲进了信标基地边缘一条因结构变形而裂开的、通往更深层冰架的狭窄缝隙。
几乎是他们刚冲进去的下一秒,万亿吨的冰雪便轰然压下,将身后的一切——扭曲的金属、失控的能量、敌人的尸体——全部掩埋。世界陷入一片彻底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与死寂,只有冰雪挤压岩壁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证明着外界的毁灭仍在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震动渐渐平息。
黑暗中,应急手电的光芒亮起,如同微弱的萤火,照亮了这个临时避难所——一个不大的冰洞,四周是万年不化的幽蓝冰壁,空气冰冷刺骨,带着冰雪特有的清新与死寂。
“清点人数,检查伤势。”顾云深的声音嘶哑,他将林晓月小心地放在相对平坦的冰面上,自己单膝跪地,快速检查着她的状况。她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却反常地有些发烫,仿佛刚才那场疯狂的“意识垃圾”攻击透支了她全部的生命力。
“我们……还活着?”一名队员靠着冰壁滑坐下来,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他的腿在最后的爆炸中被飞溅的金属片划伤,鲜血已经冻结。
“暂时。”顾云深言简意赅,他脱下自己的防寒外套,盖在林晓月身上,又拿出最后的急救包,开始为伤员处理伤口。气氛沉重而压抑,绝望如同洞外的严寒,无声地渗透进来。
就在这时,林晓月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映入眼帘的是顾云深写满担忧的脸,以及周围冰蓝的、如同水晶宫穴般的环境。
“我们……这是在哪?地狱的……冰窖主题包间?”她声音沙哑,有气无力地吐槽,试图动一下,却感觉全身像散了架,大脑更是如同被轮番轰炸过的战场,一片狼藉。
“还活着,”顾云深见她醒来,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放松,将水壶递到她嘴边,“感觉怎么样?”
林晓月小口抿着冰冷的水,感觉喉咙的干渴稍缓,苦笑道:“感觉像是……连续加了365天班,最后一天还被老板要求表演胸口碎大石……灵魂出窍了一半。”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令牌还在,触手一片温热,甚至比之前能量充满时更热,像一个持续发热的暖宝宝,丝丝暖流正缓慢地渗入她冰冷的四肢百骸,修复着过度损耗的精神。
“嘿,”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把令牌掏出来,感受着那稳定的热源,眼睛微微亮起,“这玩意儿……好像变成‘人形……呃,牌形暖宝宝’了?这算不算因祸得福,解锁了新功能?” 内心oS:“太好了!以后冬天不用买暖手宝了!就是不知道续航怎么样……”
顾云深看着她还有力气关注这个,有些哭笑不得,但令牌的异常温热也确实引起了她的注意。他伸手触碰了一下,那温度确实非同寻常,并非物理层面的发热,更像是一种……生命能量的逸散和补充?
中节:破碎的线索与“山雀”的悲鸣
短暂的插科打诨(主要是林晓月单方面)之后,现实的压力再次袭来。他们被困在这个未知的冰洞里,外面是足以埋葬一切的雪崩,食物、药品、能源都所剩无几,通讯完全中断。
“必须想办法出去,或者找到其他出路。”顾云深站起身,用手电仔细探查这个冰洞。冰洞似乎很深,通向未知的黑暗。
林晓月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冰壁上,借着令牌散发的微光和手电的光芒,也开始打量四周。忽然,她的目光被冰壁某处吸引。那里,似乎冻结着什么东西……不是自然的冰块,而是一种……金属的残骸?
“顾云深,你看那里!”
顾云深循声望去,用匕首小心地刮开表层的冰霜。随着冰屑剥落,一截扭曲的、布满烧灼痕迹的金属操作台残骸显露出来,上面还连接着几根断裂的线缆。更令人吃惊的是,操作台侧面,用激光蚀刻着一个模糊的徽标——那是一个抽象的、被神经束环绕的星辰图案,与林晓月父母实验室资料中出现的、代表“启明”计划早期版本的标志一模一样!
“这里……曾经是‘启明’计划的另一个秘密站点?”林晓月震惊了。难道信标是建立在早期“启明”设施的废墟之上?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精神一振。如果是早期站点,或许会有未被“夜鸮”发现的备用出口或隐藏信息!
他们开始在冰洞内更仔细地搜索。果然,在另一处冰壁下,老周发现了一个被冻结在冰层中的、老式的军用级数据存储单元外壳,虽然内部芯片大概率已损坏,但外壳上的编号却依稀可辨。
与此同时,林晓月怀中的令牌,靠近那截操作台残骸时,温热感明显增强,甚至开始轻微震动。她福至心灵,将令牌贴近那徽标。
嗡……
令牌微光流转,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意识信息流,再次涌入林晓月的脑海。这一次,不再是“山雀”充满恨意的遗言,而是一段更加古老、更加悲伤、仿佛风中残烛的记忆回响:
一个年轻的研究员,眼神清澈,充满理想,在操作台前兴奋地记录着数据,旁边站着……年轻时的苏澜和沈知远(林晓月的父母)!他们似乎在庆祝某个突破。
激烈的争吵。研究员与一个背对镜头、声音冰冷的男人(疑似“夜鸮”早期首领)争执,主题是关于“摇篮”的应用方向——是作为“庇护所”还是“武器”?
背叛与屠杀。冰冷的男人突然发难,忠于“庇护所”理念的研究员和守卫被血腥清洗……操作台被破坏,站点被遗弃……
最后,是那个年轻研究员临死前,用尽最后力气,在某个隐藏终端输入的……一串复杂的坐标和密钥,以及一句无声的呐喊:“火种……在‘回声’中……寻找‘基石’……”
记忆碎片到此戛然而止。
林晓月猛地喘了口气,脸色更加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我看到了……‘山雀’……不,他不是‘山雀’……”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是……当年这个站点的幸存者?或者……是那些被屠杀的研究员中,某个人的……意识残留?他恨‘夜鸮’的背叛,所以他引导我们,不是帮助我们,是想利用我们……向‘夜鸮’复仇?甚至不惜同归于尽?”
这个推测,让整个“山雀”事件的真相,蒙上了一层更加悲壮和复杂的色彩。他或许亦正亦邪,但他的核心动机,源于一场发生在二十年前的、关于理念与生存的残酷背叛。
下节:密钥“回声”与冰洞深处的光
“火种在‘回声’中……寻找‘基石’……”林晓月反复咀嚼着这最后的留言。“回声”……《彼岸回声》?母亲留下的旋律?“基石”又是什么?
她下意识地,再次轻轻哼唱起《彼岸回声》的旋律。空灵的调子在寂静的冰洞中回荡,与令牌的温热共鸣着。
奇迹发生了。
当她哼唱到某个特定的、以往从未特别注意过的转折音阶时,她贴身收藏的令牌,突然光芒大盛!不再是温润的内敛之光,而是如同探照灯般,射出一道凝练的、淡蓝色的光柱,笔直地照向冰洞深处某个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冰壁!
光柱落在冰壁上,冰壁表面竟然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起一圈圈涟漪!紧接着,涟漪中心,冰层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汽化,露出后面一个黑黝黝的、仅容一人通过的金属通道入口!入口上方,蚀刻着两个古老的文字——【基石】。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
“所以……‘回声’是钥匙,‘基石’是……这个隐藏的避难所或者出口?”赵小暖的声音透过(勉强恢复了一丝信号的)通讯器传来,充满了难以置信。
“看来,‘山雀’……或者说,那位不知名的研究员,在最后时刻,还是留下了一条真正的生路。”顾云深看着那幽深的通道,眼神复杂。仇恨驱使“山雀”布下死局,但或许,他内心深处,仍存有一丝对“火种”的不忍,才留下了这最后的、需要特定“钥匙”才能开启的“基石”之路。
林晓月看着手中光芒渐敛的令牌,心情同样复杂。她收起令牌,挣扎着站起身,虽然虚弱,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走吧,”她看向那漆黑的通道,仿佛能看到二十年前那位研究员最后的期望,“去看看,这位‘前辈’,给我们留下了什么。”
生存的希望,终于在绝望的冰封之下,透出了一丝微光。而“基石”之中,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这一切,都等待着他们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