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破庙外的野草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风一吹，带着几分清晨的凉意。火堆早已熄灭，只剩下一堆黑灰色的灰烬，偶尔有几缕青烟缓缓升起。
胖子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咯吱”的声响，他揉了揉眼睛，看向躺在干草上的赵锋。赵锋依旧闭着眼睛，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呼吸比昨晚平稳了些，胸口微微起伏着。
“还是没醒啊。”
胖子低声说了一句，走到野牛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野牛，今天咱们还是老样子，你去城西的粮店附近看看，我去城南的集市，那边人多，说不定能多讨点吃的。”
野牛点了点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行，你自己注意点，别跟那些地痞起冲突。”
他又看了看眯眯眼，“这里就交给你了，要是他醒了，先别问太多，给他喝点水，等我们回来再说。”
眯眯眼正蹲在赵锋身边，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感受着温度。听到野牛的话，他抬起头，眯了眯眼睛：“放心吧，我会照看他的。我刚才摸了摸他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就是还很虚弱，估计得等下午才能醒。”
胖子从布袋子里拿出昨天剩下的小半块窝头，递给眯眯眼：“这个你留着，要是他醒了，先给他垫垫肚子。我们中午应该能回来，到时候再给你带吃的。”
眯眯眼接过窝头，小心地放在一旁的石头上：“不用，我这里还有点晒干的野果，你们路上拿着，饿了可以吃。”说着，他从包里摸出一把干瘪的野果，分给胖子和野牛。
胖子和野牛也不推辞，接过野果揣进怀里。两人又看了一眼赵锋，确认没什么异常后，便拿起各自的破布袋子，朝着破庙外走去。
“我们走了，有事就喊一声，附近的几个乞丐都认识我们，会过来帮忙的。”胖子走到庙门口，又回头叮嘱了一句。
眯眯眼挥了挥手：“知道了，你们路上小心。”
看着胖子和野牛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眯眯眼才重新蹲回赵锋身边。他从外面接了些干净的露水，倒进破碗里，又找了一根干净的草茎，蘸了点水，轻轻抹在赵锋干裂的嘴唇上。
赵锋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感受到了湿润，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咕噜”声。眯眯眼见状，又蘸了些水，慢慢喂到他嘴里，直到赵锋的嘴唇不再那么干裂，才停下动作。
做完这些，眯眯眼坐在火堆旁，拿出昨天没砸完的草药，继续用石头研磨。他一边磨，一边时不时看向赵锋，观察着他的状态。破庙里很安静，只有石头研磨草药的“沙沙”声，和外面鸟儿的鸣叫。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透过破庙的屋顶，洒下几缕金色的阳光，落在赵锋的脸上。
眯眯眼放下手里的草药，走到赵锋身边，再次摸了摸他的额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温度降下来了，应该快醒了。”
他刚想转身去拿水，突然看到赵锋的手指动了动。眯眯眼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紧紧盯着赵锋的脸。只见赵锋的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睁开眼时，赵锋的眼神还有些迷茫，他看着破庙黑漆漆的房梁，又看了看身边陌生的眯眯眼，眉头微微皱起，嘴唇动了动，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眯眯眼连忙端过盛着露水的破碗，用草茎蘸了水，喂到他嘴里：“别急，慢慢喝，你伤得很重，刚醒过来，别说话。”
赵锋喝了几口水，喉咙里的干涩感缓解了些，他看着眯眯眼，眼神里带着疑惑，似乎在问“你是谁”。
眯眯眼读懂了他的意思，笑了笑：“我叫眯眯眼，是这里的乞丐。昨天傍晚，我和胖子、野牛回来的时候，看到你躺在庙门口，就把你抬进来了。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赵锋听着，眼神里闪过一丝感激，他张了张嘴，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声音：“谢……谢谢你们。”
“不用谢，都是苦命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眯眯眼摆了摆手，“你先好好休息，胖子和野牛去讨吃的了，等他们回来，给你弄点吃的，你现在需要补充体力。”
赵锋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又休息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的心里不再像之前那样绝望，反而多了一丝温暖。
他没想到，自己在最狼狈的时候，竟然会被几个素不相识的乞丐所救，这份恩情，他暗暗记在了心里。
眯眯眼坐在一旁，看着赵锋安稳的睡颜，又看了看庙外的太阳，心里想着：胖子和野牛应该快回来了吧，等他们回来，看到这人醒了，肯定会很高兴。
赵锋刚缓过些力气，便撑着干草坐起身，后背的伤口牵扯得他眉头微蹙，却还是强撑着说道：“不用麻烦，我这不是普通外伤，是昨天服用疗伤丹药，才会昏迷，现在得赶紧打坐调息，稳住体内紊乱的灵力。”
说罢，他瞥见眯眯眼还在一旁忙活，又补充道：“你朋友回来后，不用特意叫醒我，等我调息结束，状态就能好大半。”
话音未落，他便伸手摸向腰间的储物袋，指尖微动，一块约莫拇指大小、泛着温润光泽的黄金便落在了掌心。
他将黄金递向眯眯眼，语气带着不容推辞的恳切：“拿着吧，这点东西不算什么，你们帮我这么大的忙，买点吃的也是应该的。我打坐时不方便动弹，就麻烦你们多费心了。”
眯眯眼见状，连忙摆手后退半步，脸上露出些许局促：“钱真不用了！我怀里还有几十文铜钱，是昨天讨来的，够买几个馒头和咸菜了，你这黄金太贵重，我们不能要。”他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就是几两碎银，哪里敢接这么大块黄金，只觉得手里的铜钱都变得滚烫起来。
赵锋却没收回手，只是轻轻将黄金放在身旁的石头上，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坚定：“不用客气，这黄金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们救我一命，这点东西根本算不了回报。你就拿着，不然我打坐也不安心。”
说完，他便不再多言，双腿盘起，闭上眼睛，双手结出打坐的印诀，周身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灵力光晕，显然是已经开始调息。
眯眯眼看着石头上的黄金，又看了看闭眼打坐的赵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再推辞。
他小心翼翼地将黄金收进自己最贴身的布兜里，心里暗暗想着：等胖子和野牛回来，一定要跟他们说清楚，这黄金得好好收着，等赵锋伤好后，要是他需要，再还给人家。
做完这些，眯眯眼便轻手轻脚地走到庙门口，一边留意着外面的动静，等着胖子和野牛回来，一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打坐的赵锋，生怕打扰到他调息。破庙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赵锋平稳的呼吸声，和外面偶尔传来的鸟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