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国的话像一块冰砸进病房,空气瞬间冻结。
医生护士的动作都顿了一下,随即更加拼命地抢救游古辛。
“所有人!原地不动!”
赵振国声音不大,却带着铁一般的命令感:
目光锐利如刀,扫过病房内每一个人。
医生、护士、警卫、小松,最后死死盯住那个放着毒盒的窗台。
“封锁病房!除了急救人员,任何人不得进出!”
门外传来警卫急促的布控声,和对讲机的嘶吼。
病房成了孤岛。
警卫队长额头冒汗,立刻执行:“明白!首长!”
他迅速安排人手封锁门口,同时示意另一名警卫靠近赵振国,形成警戒。
小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眼泪在通红的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没哭出来,小拳头攥得更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赵振国的视线,最终钉在窗台上,那片几乎看不见的致命薄膜上。
“接触性缓释……渗透皮肤……”
他猛地扭头,看向刚才接过盒子、又放在窗台上的那名警卫:“你!接触过盒子哪里?什么时候戴的手套?”
那名警卫脸色唰地白了:“报、报告首长!我……我接过盒子时没戴手套,是直接用手拿的!放下后才戴手套检查!接触了……整个外表面!”
“医生!他!”赵振国指向那名警卫。
医生立刻分出一个护士,上前快速检查警卫的手部。
护士仔细查看,又用棉签取样,脸色凝重:“首长,他手指皮肤有轻微异常红斑,可能是初期接触反应!需要立刻隔离处理!”
“带下去!严密监控!解毒!”赵振国声音冰冷。
警卫被迅速带离,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内鬼就在身边!这个念头像毒蛇噬咬着每个人的心。
剩下的警卫下意识地握紧了配枪,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除赵振国和小松外的所有人,包括正在抢救的医生护士。
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就在这时。
“哐当!”
一声闷响从门外走廊传来,紧接着是警卫的厉喝:
“站住!干什么的!”
和一阵急促的、拖把水桶碰撞的混乱声响。
赵振国眼神一厉,瞬间拔枪冲到门边,透过观察窗向外看。
只见一个穿着蓝色保洁制服的身影正低着头,推着清洁车,被两名持枪警卫拦在走廊中间。
那人身形瘦小,戴着大口罩和帽子,几乎遮住整张脸。
“报告!一个保洁员,说是例行打扫!”门口的警卫紧张地汇报。
赵振国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游古辛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景象,观察窗外那张冷漠空洞的保洁员的脸!
时间点太巧了!
“扣住他!”赵振国低吼,猛地拉开病房门冲了出去。
门外的警卫反应极快,立刻扑向那个保洁员。
然而,那保洁员的动作更快!
在警卫扑到的瞬间,他猛地一掀清洁车!
肮脏的污水、消毒液瓶子、抹布劈头盖脸地砸向警卫。
同时身体泥鳅般向后一缩,撞开旁边一间虚掩着的配药室门,闪身就钻了进去!
“追!”赵振国怒火中烧,紧跟着冲进配药室。
里面空间不大,堆满药品柜和推车,窗户紧闭。
但那个保洁员,消失了!
“人呢?!”警卫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
赵振国目光如炬,瞬间锁定角落一个半人高的药品转运箱。
箱子盖虚掩着。
他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掀开盖子!
空的!
只有一套叠放整齐的蓝色保洁制服,静静地躺在箱子底部。
旁边,散落着一个揉皱的口罩和一顶帽子。
人,像水汽一样蒸发了。
“混蛋!”赵振国一拳砸在冰冷的药品柜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又是熟悉地形!又是金蝉脱壳!这医院简直成了筛子!
他强迫自己冷静。
调虎离山?
还是……目标已经达成?
他猛地转身冲回游古辛的病房。
里面,抢救还在紧张进行,但仪器的警报声似乎更加尖锐刺耳。
一名护士突然惊呼:“医生!病人血压又掉了!室颤!”
医生额头上全是汗,吼着:“除颤仪!充电!200焦!所有人离床!快!”
赵振国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看着病床上游古辛毫无血色的脸,看着医生奋力施救,看着小松绝望而倔强的眼神,一股冰冷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意在胸腔里翻腾。
长老会!这是宣战!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技术组的年轻军官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脸色极其难看,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首长!紧急报告!密码组对照片,和狗牌的初步分析,有重大发现!”
赵振国猛地回头,眼神如刀:“说!”
年轻军官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照片背面血字的成分分析……除了人血,还检测到了……微量放射性同位素残留!来源指向……尼迦贝叶地区!”
“什么?!”赵振国瞳孔骤缩。
年轻军官的声音更低,更急:“还有,李树宁同志身为特种兵,在尼迦贝叶作战期间……却对废弃矿井地质结构感兴趣,曾研究过……二战时期遗留生化研究设施的绝密档案!”
尼迦贝叶!熔炉!李树宁的日志碎片!放射性同位素!
这几个词像惊雷一样在赵振国脑中炸开。
长老会的真正目标,那个所谓的“熔炉”,竟然牵扯到废弃矿井和……二战生化遗留物?
李树宁查到了什么?
他留下的狗牌和血字,不仅是警告,更是指引?
还是……开启某种灾难的钥匙?
“熔炉将启……”游古辛嘶哑的声音仿佛再次在耳边响起。
赵振国死死盯着平板屏幕上那行触目惊心的分析报告。
尼迦贝叶……那地方,远在国境线之外,一片被战乱和遗忘笼罩的死亡之地。
长老会要在那里干什么?
那所谓的“熔炉”,究竟要熔炼什么?
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游古辛命悬一线,内鬼未除,而一个可能比猴儿沟矿洞恐怖百倍的危机,正随着“钥匙归位”,在遥远的尼迦贝叶悄然启动……
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