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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星台的光门在身后无声闭合,将那片充斥着星轨运转低鸣与沉重抉择的大厅隔绝。沈心玥重新站在了那片能量风暴肆虐的山谷边缘,狂风卷着沙砾扑面而来,带着硫磺与臭氧的刺鼻气味,却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清醒。

手中那枚“观星令”触手温凉,非金非木的材质上,星辰轨迹的刻痕仿佛蕴含着某种微弱的生命脉动。木闻屿最后的默许与那句关于“守夜人长老会”的警告,如同余音绕梁,在她心头盘桓。这不是胜利,只是一个开始,一个更加凶险、更加不可预测的开始。

她没有立刻使用令牌联系文渊。木闻屿的态度转变太过突然,她需要时间消化,更需要一个绝对安全、不受干扰的环境来进行这次至关重要的沟通。观星台附近能量太过混乱,绝非谈话之地。

她最后回望了一眼那座在风暴中巍然屹立的暗银色高塔,木闻屿孤寂的身影仿佛仍伫立在那巨大的星轨仪前。他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但至少,暂时不再是敌人。这微妙的平衡,脆弱而珍贵。

收敛心神,沈心玥再次将“平衡之钥”的力量运转起来,乳白色的光晕护住周身,仔细感知着能量风暴的间隙。有了来时的经验,返程显得从容了许多。她如同灵巧的海燕,在毁灭性能量的惊涛骇浪中穿梭,时而借助旋风升力,时而潜入能量低谷,对那股新生的、蕴含“寂灭”与“归引”意境的水元之力运用得越发纯熟。

数个时辰后,她有惊无险地穿越了风暴谷,重新回到了那片荒凉的海岸。天色已近傍晚,铅灰色的云层低垂,海风带着湿冷的寒意。远处,她系在礁石缝中的小船随着波浪轻轻摇晃。

她没有耽搁,迅速解缆登船,调整风帆,朝着远离这片混乱能量区的开阔海域驶去。她需要找一个能量相对平稳、不易被追踪的地点。

一夜航行,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海平面变得开阔平静,沈心玥才将船停在一片远离航线的、只有海鸥盘旋的寂静海域。她仔细检查了周围,确认没有异常的能量波动或窥视感后,才在船舱中盘膝坐下,调整呼吸,将状态恢复到最佳。

然后,她取出了那枚“观星令”。

令牌入手,传来一丝微弱的共鸣感,仿佛与某个遥远的存在建立了联系。她深吸一口气,将一缕精纯平和的“平衡之钥”精神力,缓缓注入令牌之中。

没有炫目的光华,也没有巨大的声响。令牌表面的星辰刻痕逐一亮起柔和的白光,这些光芒如同活物般流动、交织,最终在沈心玥面前的虚空中,凝聚成一面薄如蝉翼、微微荡漾的光镜。

光镜中,先是模糊一片,随即景象逐渐清晰——是一间雅致、布满书架的古色古香的书房。文渊依旧穿着那身浅灰色中山装,坐在一张宽大的书桌后,手中捧着一卷古籍,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他抬起头,透过光镜看向沈心玥,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对她的联系毫不意外。他轻轻放下书卷,脸上露出一贯的、温和而疏离的微笑。

“林博士,不,现在或许该称你为沈姑娘了。”文渊的声音透过光镜传来,清晰而沉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观星令既在你手,看来木先生那边,已有结果了?”

沈心玥心中微凛,文渊的消息果然灵通。她不动声色,直接切入主题:“文渊先生,长话短说。我见到了木闻屿,也亲眼看到了‘门’的现状。他的‘星钥归一’计划,是以牺牲绝大多数生灵为代价,换取少数火种苟延残喘的‘重置’方案。我拒绝了。”

文渊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示意她继续。

“我提出了另一个方案。”沈心玥目光灼灼,将自己关于“引导虚无之力,冲刷旧秩序,争取全体新生可能”的构想,尽可能清晰、简洁地阐述了一遍。她没有隐瞒其中的巨大风险和不确定性,但也强调了其中蕴含的、不同于木闻屿那条绝望之路的、真正的“希望”所在。

说完,船舱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文渊静静地看着她,手指无意识地在书桌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眼神深邃,似乎在快速权衡、推演着这个疯狂计划的每一个细节和可能后果。

良久,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沈姑娘,你的想法……很大胆。甚至可以说,是自古以来,面对维度崩坏危机,最大胆、也是最……理想化的一个设想。”

他顿了顿,继续道:“木闻屿的计划,是基于冰冷数据和悲观推演的‘最优解’,残酷,但直接。而你的方案……更像是一场豪赌,赌的是生命和文明本身在绝境中可能爆发的、无法用数据衡量的‘奇迹’。”

“那么,存续会的意思呢?”沈心玥直接问道,心脏微微提起。文渊的态度,至关重要。

文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沈姑娘,你可知道,我‘存续会’成立的初衷,以及我们与‘守夜人’根本的分歧何在?”

沈心玥沉吟片刻,结合之前得到的信息,试探道:“‘守夜人’追求的是静态的、绝对的‘秩序’稳定,不惜清除一切变数。而‘存续会’……似乎更倾向于在动态中寻找平衡,保存文明延续的‘可能性’?”

“不错。”文渊赞许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守夜人’像是一群疲惫的守墓人,只想让坟墓保持原样,恐惧任何可能惊醒亡者的动静。而我们‘存续会’,则更像是一群……园丁。我们承认花园会凋零,但更相信种子会发芽,新的生命会在废墟上重生。我们工作的核心,是尽可能地保存‘种子’和‘土壤’,等待下一个春天的到来。”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透过光镜,变得更加锐利:“木闻屿的计划,是提前收割所有还能吃的果实,然后躲进地窖等待寒冬过去。而你的计划……是试图在暴风雪中,为整座花园搭建一个温室,期待它能熬过去,并在来年焕发新的生机。”

“从‘存续会’的理念出发……”文渊的声音带着一种决断的力量,“你的方案,虽然风险极高,却更符合我们守护‘延续’的本质。因为它在试图守护的,是‘生命’本身延续的机会,而不仅仅是少数‘样本’的存活。”

沈心玥心中一动,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但是,”文渊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其严肃,“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你的方案,成功的前提太过苛刻。第一,需要集齐所有‘星钥’碎片,并确保其力量能被完美引导。第二,需要至少获得‘守夜人’关于‘门’的完整监测数据和部分资源配合,否则无法精准把握‘引导’的时机和尺度。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需要有一种超越现有认知的、能够真正‘调和’甚至‘转化’虚无之力的核心力量。而你……”

他深深地看着沈心玥:“你的‘平衡之钥’,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但,够吗?”

面对文渊直指核心的质疑,沈心玥没有退缩,她迎着他的目光,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够。所以,我才需要联合所有可能联合的力量。‘存续会’的知识,‘星纹’可能蕴含的古老智慧,甚至……‘守夜人’内部可能存在的、不同于长老会的理性声音。我的‘平衡之钥’是火种,但需要大家的柴薪,才能燃起足以照亮黑夜的火焰。”

文渊沉默了,他靠在椅背上,手指交叉置于身前,陷入了长久的思考。光镜中的画面仿佛凝固,只有海浪轻轻拍打船舷的声音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文渊终于再次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沈姑娘,你成功说服了我……至少是说服了我个人。”他缓缓道,“‘存续会’可以为你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包括我们掌握的关于‘门’的历史资料、能量结构分析,以及……部分‘星钥’碎片可能下落的线索。”

沈心玥心中一喜,但文渊接下来的话让她冷静下来。

“但是,”文渊语气凝重,“‘存续会’并非我一人说了算。内部也有不同声音。而且,想要说服‘守夜人’,更是难如登天。尤其是长老会,他们绝不会坐视一个可能颠覆现有‘秩序’的计划实施。”

他递给沈心玥一个地址和一套复杂的暗语联系方式:“这是我们在西部戈壁深处的一个秘密前哨站,代号‘沙洲’。那里相对安全,也储存着一些关键资料。你可以先去那里,我们需要当面详谈,制定更具体的计划。同时……”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或许,你可以尝试先接触一下‘掠星团’。”

“掠星团?”沈心玥皱眉,那个唯利是图的掠夺组织?

“不要被他们的表象迷惑。”文渊提示道,“‘星纹’的传承,远比看上去古老。他们背后,或许藏着关于‘引导’星辰能量的、失落的秘法。而且,敌人……有时候也可以成为暂时的盟友,只要价码合适。”

通讯即将结束,文渊最后郑重提醒:“沈姑娘,前路艰险,远超你的想象。木闻屿的警告是真的,‘守夜人’长老会不会容忍你的计划。你的时间……不多了。万事小心。”

光镜波动,文渊的影像缓缓消散,船舱内恢复了原样,只剩下那枚“观星令”静静躺在沈心玥掌心,依旧散发着微温。

她握紧令牌,望向舷窗外无垠的大海。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得到了“存续会”的初步支持,但也清晰地意识到了前路的巨大阻碍。

下一站,西部戈壁,“沙洲”前哨站。

而“掠星团”……或许,真的值得一试?

孤舟调整方向,破开晨雾,向着大陆的方向,坚定驶去。真正的征程,此刻才正式开始。

(系统提示音在沈心玥脑中响起,带着破晓时分的希望与沉重:)

【!与‘存续会’文渊沟通成功,获得其个人支持与有限度援助承诺!】

【!获得关键情报:存续会秘密前哨站‘沙洲’坐标与联系暗语。】

【!获得新任务指引:前往西部戈壁‘沙洲’站与文渊汇合;尝试接触‘掠星团’获取‘星纹’秘法。】

【!心理状态:获得重要盟友,信心提振,但对‘守夜人’阻挠与时间紧迫性有清醒认知。】

【!特殊状态:因明确目标与行动计划,信念更加凝聚,‘平衡之钥’运转愈发圆融。】

【!警告:正式进入多方势力博弈舞台,风险与机遇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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