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看到子荔到来,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
子荔焦急地问道:“这里有多少人?”
丹答非所问,一股脑回答道:“回禀大首领,这里共有男劳动力和士卒二百二十人,其中奴隶三十人,妇女四十人,老人二十人,每天采挖矿石一千担,提炼铁精五百斤……”
子荔连忙打断丹的话,着急的说:“你有完没完,没看到马上就要下大雨了吗?我要的是人,任何人都不能有闪失,明白吗?马上组织所有人员,快速撤离。”
“遵命。”
丹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传大首领命令,所有人员立即撤离,不得有误。”
子荔也大声喊道:“全体人员注意,马上撤离!”
顿时,整个场面开始混乱起来,人喊马嘶,呼儿唤母,人们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原本平静的黑水沟,顿时被恐惧的阴云所笼罩。
子荔站在人群中,振臂高呼:“大家不要惊慌,年轻人照顾好老人和妇女儿童,有序撤离到安全的地方。”
人们听到子荔的话,马上冷静下来,年轻人搀扶着老人,妇女带着孩子,快速有序地移动着脚步。
突然一阵急风吹来,在沟谷中呼啸而过,人们不由打了个哆嗦,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
天空中电闪雷鸣,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震得整个山谷都颤抖起来。
早上出门的时候艳阳高照,谁也没有准备蓑衣等雨具,这时候大雨突然而至,转眼功夫人们就被淋成了落汤鸡,冻得直打哆嗦。
而在黑水沟的上游,老天此时正在筹划着一场阴谋。
不大一会,眼前那条原本清澈见底的小溪,顿时变得浑浊起来,黄色的泥水翻滚着、咆哮着,张牙舞爪地向山下扑来。
正在这时候,突然几声凄厉的哭喊声冲破雨幕,震荡着人们的耳鼓:“阿毛,二毛,快回来。”
“石头,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那是几个孩子的父母在焦急地呼喊,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子荔心中一阵颤抖,他刚刚还看到几个孩子在河边捉鱼虾,渐去渐远,莫非……
他来不及多想,大声喊道:“丹,照顾好老人孩子,那几个孩子我去寻找。”
“是,大首领,这里有我。”丹大声回应着。
子荔一声呼哨,飞马转瞬即至,他一个箭步跨上飞马,冒着滂沱大雨,不顾一切向下游冲去。
飞马在雨中奔驰,四蹄溅起高高的水花。
汹涌的河水裹挟着泥沙,波浪翻滚,发出吞天噬地的怒吼。
子荔透过重重雨雾,沿着河水一路向下游搜索前进,口里大声喊道:“大毛、二毛、石头。”
突然,子荔发现一个赤身裸体的孩童,此刻正蹲在岸边一棵歪脖子树的树杈上,大声地哭喊:“阿爹、阿母,快来救我。”
飞马是有灵性的动物,这微弱的呼喊还是被它敏锐捕捉到了,它长嘶一声,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带着子荔飞向孩童。
子荔一把抓住孩童,将其安放在马背上,然后焦急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另外两个孩子哪去了?”
“我叫大毛,二毛和石头都被洪水冲走了。呜呜。”
大毛一边哭一边说,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
子荔顾不上安慰,他拍了拍飞马的脖子,飞马再次疾驰,两人一马迅速向下游冲去。
在朦胧的雨雾中,子荔看到前方有一个微小的东西在河水中沉浮,那颗圆圆的小脑壳时隐时现,他心中一紧,急忙策马向前。
飞马瞬间化作一条飞龙,摇头摆尾,拨云开雾,迅速冲向前去。
及至追上那个载沉载浮的身影,飞龙张开有力的前爪,一把将孩子从浑浊的河水中抓起,然后扔向空中。
子荔长身而起,一把接住这个孩子。
只见这个孩子惊魂甫定,嘴唇发绀,小肚子里可能灌满了水,一起一伏,呛得泪流满面。
大毛哭喊道:“石头,二毛在哪里?”
石头手指了指下面,微弱地说了句:“二毛……水里。”一下就昏过去了。
子荔心急如焚,他紧紧抱住石头,对飞龙喊道:“快,去找二毛。”
飞龙呼啸着向下游飞去,它的翅膀拍打着风雨,发出巨大的声响。
不多时,河水中又出现一个弱小的身影,正随波逐流,他忽儿露出水面,忽儿沉入河底。
飞龙正准备出爪,不好,前面突然出现一道悬崖,河水顿时化作一条浑浊的瀑布飞流直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那瀑布如同一道黄色的幕布,从悬崖上倾泻而下。
那个弱小的身影,在河水的巨大冲力下,从高空直线下落。
飞龙大展身手,它发出一声龙吟,携雷霆之势,在瀑布中穿梭。它的身体灵活地避开瀑布中的巨石和漩涡,眼疾爪快,凌空一搏,声震长空,将孩童牢牢抓住。
然后它转辗腾挪,冲出瀑布,飞上了悬崖。
这一幕将大毛惊呆了,他的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小,一切恍如是在梦里。
飞上悬崖后,飞龙如法炮制,将前爪一扬,孩子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被子荔稳稳接住。
只见这个孩童双目紧闭,肚子圆鼓鼓的,已经不省人事。
大毛哭喊道:“二毛,快醒醒。“二毛,快醒醒,呜呜……”
子荔用手一探,发觉二毛还有微弱的呼吸,于是他急忙将二毛身体翻转,让他趴在飞龙背上。
随着飞龙的起起伏伏,二毛腹部受到压迫,那浑浊的河水顺着他的嘴唇流淌出来。
不多一会,二毛缓过气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还没哭出声,一口回水呛得他涕泪横流。
另一边,在大毛的照顾下,石头也已经缓过气来。
三个小伙伴,一面骑龙飞行,一面痛哭流涕,殊不知,这种骑龙的机遇,估计他们一辈子都再也碰不上。
等返回村邑前,飞龙眨眼间化身为马,载着四人平安归来。
此时人们正翘首期盼,许多妇女老人匍匐在地,双手合十,祈求神灵的保佑。
待看到子荔带着三个孩子平安归来,都禁不住欢呼起来:“大首领,天神。”
“大首领,天神。”那声音此起彼伏,回荡在整个黑水沟的上空。
子荔急忙用手势制止,大家七嘴八舌,询问子荔怎么找到这三个孩子的,子荔只好简单作答。
还是大毛童心未泯,大喊道:“飞龙,是飞龙救了我们,我们骑着飞龙回来的。”
族人们相信孩子的话,更以子荔为神,禁不住跪伏在地,对他顶礼膜拜起来。
他默默地扶起大家,看到百姓都转危为安,心中感到特别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