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寒冷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严严实实地笼罩着大地。
洮水,这条平日里奔腾不息的河流,也在这彻骨的严寒中完全封冻,河面上结起了厚厚的冰层,这封冻的洮水,却为秦兵的入侵创造了绝佳的便利条件。
最近,秦国时常派出小股骑兵,毫无顾忌地涉过洮水,像一群贪婪的恶狼,在羌地试探着前进,他们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这些秦兵有时会突然冲进村庄,掳掠附近的村民,将年轻力壮的男子抓走充作苦力,把妇女和孩子当作奴隶,牛羊等牲畜也被他们洗劫一空。
与秦国接壤的边境地区,就此陷入极度的不安之中,村民们人心惶惶,“谈秦色变”成为这里真实的写照。
子荔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立刻召集众人,商讨应对之策。
议事厅里,安子率先汇报道:“启禀大首领,最近秦国小股骑兵频繁袭扰我族边境,搞得百姓们不得安宁,请大首领定夺。”
子荔问道:“安子,你的意见是什么?说来听听。”
安子忧虑地说:“回禀大首领,秦国无道,他们屡次抢夺牛羊,掳掠百姓,但我族兵寡将少,与秦国相比,实力悬殊。依我之见,还是敌进我退,小心避让为妥,先保存实力,再作打算。”
众人正说着,突然一名士卒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声报道:“报,秦国骑兵涉过洮水,深入三十余里,掳走我族五名族人而去。”
子荔神情一紧,连忙问道:“敌兵多少?”
士卒气喘吁吁地回答:“十余骑。”
“再探。”士卒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子荔环顾四周,问道:“各位有何看法?”
丹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气愤地说:“以在下看来,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打过洮水,将来犯之敌统统消灭,让他们知道我们羌族也不是好惹的!”
安子连忙摇头说:“我族士卒数量有限,兵甲也不精良,与秦军硬拼,岂不是飞蛾扑火,以卵击石?我们不能做这种无谓的牺牲。”
丹义正辞严地反驳道:“与其苟且偷生,在秦国的欺凌下度日如年,倒不如死得轰轰烈烈,为了族人的尊严,拼上这一把!”
叶辰也站起身来,严肃地说道:“在下认为,我们也不能一味退让,秦国的野心不会因为我们的退让而停止,终有一天会退无可退,躲无可躲,那时我们又该如何?因此只有奋起还击才是道理。”
子荔看向炫迈,说道:“炫管家,你也说一下自己的想法。”
炫迈沉思片刻后说道:“在下虽然也知道硬拼不过秦军,但敌进我退终究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也同意酋长主动出击的想法。”
这时,小小眼睛一亮,爽快地说道:“硬拼不行,躲也不是办法,但如何打,在哪里打,主动权却掌握在我们手里,不如诱敌深入,然后围而歼之。”
子荔眼前一亮,追问道:“小小,你详细说说如何诱敌深入、围而歼之?”
小小灵机一动地说:“我们可以先设伏,然后让人驱赶牛羊引诱敌骑,待敌人全部入围后,我们就集中优势兵力,将其一网打尽。”
子荔听后,拍手称赞道:“此计甚好。安子,命你率领一百名士卒,在洮水西岸北面的树林中设伏。丹,命你率领一百名士卒,在洮水西岸南面的树林中设伏。可能敌人一天不来,也可能几天不来,但你们必须于天亮前埋伏好,天黑后再撤离,整个白天不许任何人生火做饭、烧水取暖,不许露出一丝破绽。”
“属下遵命。”安子和丹齐声说道。
子荔又转向驹,说道:“驹,你派人驱赶一群牛羊在洮水西面放牧,若看见敌骑就驱赶牛羊一路向西狂奔,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秦兵必然紧追不舍,等到将秦兵引入包围圈后,我率领一百名士卒正面迎敌,若敌人一百骑以内,我们就将其全歼;若超过百骑,大家悄悄撤退。”
安排妥当后,子荔回到后宫,他轻轻抚摸着姬莹雪的长发,温柔地说:“小雪,这几天我要到洮水边上去一趟,你照顾好自己,还有我们的孩子。”
姬莹雪一脸担忧地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子荔认真地说:“最近秦兵骚扰严重,我带人前去伏击,给他们一个教训。”
姬莹雪听后大惊失色:“什么?你要与秦兵开战,你有几分把握?”
子荔安慰道:“小雪,放心,我已做好充分准备。”
姬莹雪着急地说:“你忘了被秦兵抓住的后果吗?”
子荔坚定地说:“我一刻也没有忘记,正因为如此,这次如果不把他们打疼,他们还会得寸进尺,到时候我们就无路可退了。”
姬莹雪眼眶泛红,哽咽着说:“夫君,如果打不过就跑,我和孩子还在等你回来。”
子荔俯下身来,在姬莹雪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说道:“小雪,你就一万个放心吧。”
说完,他快步走开,姬莹雪呆立原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安子、丹和驹各自领命而去,子荔骑着他那匹心爱的飞马,率领叶辰、炫迈和一百名士卒,向洮水边上进发。
天气异常寒冷,安子和丹每天率领士卒在洮水边设伏,他们披星戴月,早出晚归,每个人都寒霜满身,饥寒交加。
然而,秦兵好像早已察觉到他们的计划似的,一连七八天都没有一丝动静,这让每个人心里都打起鼓来,如果再这样拖下去,别说与秦军作战,即使是寒冷也会将士卒们拖垮。
子荔无奈,只得再派出一百名士卒,加上正面作战的一百名士卒,与潜伏的士卒每天轮换,这才稍稍减轻潜伏的压力。
所谓有心算无心,经过十来天漫长的等待,敌人终于有所行动。
这天上午,秦兵一行五十余人骑马过河,他们骑着高大的骏马,身着精良的铠甲,手持锋利的武器,脸上露出傲慢的神情,仿佛这片羌地早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安子发现后,马上用猎鹰向子荔报告,子荔立刻命令士卒做好出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