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莫凡接过老人递来的粗瓷碗，问道。
老人叹了口气，浑浊的眼中满是无奈和悲凉：“唉，说来话长啊。
大概是两年前吧，城郊那个聚森秘境，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彻底崩溃了。
那可是我们冰凌城的命根子啊！没了秘境，吸引不来修士，城里的生意一落千丈。”
“这还不算完，”老人脸上露出恐惧之色，“秘境崩溃后，周围山脉里的妖兽不知道发了什么疯。
变得异常狂暴，时不时就冲进城来袭击人！
南天霸城主大人他……”老人说到这，语气带上了敬意和担忧，“南城主他老人家为了保护我们。
在一次抵挡兽潮时受了重伤，据说伤及了本源，一直在闭关疗伤，说是到了突破的关键关头，不能被打扰。
可城里没了主心骨，大家死的死，逃的逃。
就剩下我们这些一把老骨头，舍不得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也走不动了，只能在这里熬日子喽……”
“南爷爷受伤了？！”莫凡心中一紧。南天霸对他颇为照顾，那份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他闭关的地方在哪里？”
老人摇摇头：“城主府早就封闭了，有阵法守护。
具体在哪说是城主外出突破，其余的我们这些老百姓哪能知道。
小伙子，你认识南城主？”
“嗯，有过一面之缘。”莫凡点点头，放下水碗，留下几块下品灵石，“多谢老人家告知。这些灵石您收下，或许有点用。”
老人看到灵石，眼睛一亮，连连道谢。
莫凡走出小院，心情有些沉重。秘境崩溃、妖兽肆虐、南爷爷重伤闭关……这一切，追根溯源。
或许都与那龙女有关、最终导致秘境崩塌有关。这份因果，他必须承担。
他再次来到城郊那片山谷，望着那片依旧扭曲不稳的虚空。
如今在他眼中，那些狂暴的空间乱流和法则碎片，不再仅仅是危险，更是一片未曾开发的“宝藏地”。
“书灵，我欲在此地闭关一段时间，熟悉力量，同时尝试能否感应到南爷爷的闭关之处，看看能否帮上忙。”
“此地能量虽混乱，但对你熟悉鸿蒙吞天体的吞噬之能，却是再好不过的试炼场。
至于找人，你先顾好自己吧，即将突破炼虚境修士的闭关地，岂是那么好找的？”书灵回道。
莫凡不再多言，身形一闪，再次投入那片危险的秘境废墟之中。
这一次，他不再需要书灵全力护持，仅凭初成的鸿蒙吞天体。
那些空间裂缝和法则碎片已难以对他造成致命伤害。
他盘坐在一块巨大的晶体残骸上，开始有意识地引导体内力量。
他首先尝试的是控制力量。意念微动，一拳缓缓击出。
没有动用任何灵力，纯粹的肉身之力挤压空气，发出一声音爆，在前方打出一道短暂的真空轨迹。
他反复练习，从缓慢到迅疾，从全力爆发到精细入微，努力适应着这具脱胎换骨的身体。
接着，他尝试吞噬之力。他伸出手指，点向一道细微的空间裂缝。
指尖仿佛出现一个无形的旋涡，那缕原本狂暴的空间之力竟温顺地被拉扯出来。
吸入体内，被丹田处的混沌旋涡瞬间碾碎、同化，转化为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鸿蒙紫气。
“果然可以！”莫凡心中欣喜。他开始大胆地捕捉那些细小的法则碎片和混乱能量。
这个过程起初并不顺利，有时吞噬过量会导致体内气血翻腾。
有时则无法精准捕捉到那些滑溜的能量流。
但随着一次次尝试，他对吞噬之力的掌控越发得心应手。
鸿蒙吞天体就像一个最高效的转化炉，无论摄入多么驳杂狂暴的能量，最终都能化为最精纯的本源。
鸿蒙吞天体强大之处就在于可以不断吞噬空气中的灵力。
而这种能力也就是说在战斗中自己的灵力几乎就用不完。
就是拖也可以拖死对手，但对于使用强大功法连续释放，自己目前的鸿蒙吞天体也还是不够。
在熟悉肉体和吞噬之力的同时，他也再次将心神沉入对“无情道”的感悟之中。
他回想起楚落的泪眼，回想起孟月决绝的背影。
回想起师尊的悲痛，回想起与玉明、剑痴等人的情谊……他的心绪难以平静。
“无情道，并非无情……而是至情后的超脱，是拥有而不执着，是珍惜而不挂碍……”
他试图理解书灵曾经的点拨，理解那种“有情却不为情所困”的境界。
他体内灵力运转，试图引动那层境界的壁垒，冲击更高的层次。
然而，每当他感觉快要触摸到那层屏障时，脑海中那些鲜活的情感记忆便会变得格外清晰。
成为一种无形的羁绊和干扰。仿佛有两种力量在拉扯：一种是冰冷理智、俯瞰众生的超然；一种是深陷其中、喜怒哀乐俱存的鲜活。
“噗——”
又一次冲击失败，莫凡脸色一白，气息微微紊乱，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强行冲击境界，反而引来了一丝反噬。
“唉……”书灵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了然，“果然如此。”
“书灵，为何总是差一丝？我明明已经理解了那种境界……”莫凡有些不甘。
“理解？小子，大道岂是仅仅‘理解’就够的？”
书灵语气变得严肃，“你的‘无情道’与众不同，你要走的是包容‘有情’的无情路。
这条路，对心境的要求极高！你才十四岁，经历过的生死离别、爱恨情仇才有多少？
你的‘情’还未曾真正历尽千帆，又如何能谈‘超脱’？
你的‘道’缺乏沉淀，缺乏岁月的洗礼和无数经历的打磨！
空有境界的理解和力量，却没有相应的‘阅历’去填充和支撑，这便是你无法突破的关隘！”
莫凡沉默了片刻，不得不承认书灵说得有道理。
他两世为人，虽然经历比同龄人丰富，但相比于那些动辄闭关百年的老怪物，他的人生阅历确实显得“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