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钱也买不到东西,人便会失去理智,人心里的恶便会不请自到。
拱卫西都的皇家禁军,吃最好的,穿最好的,武器是最好的,并且武装到牙齿。
禁军多养尊处优的豪门世家子弟,优越生活享受惯了,西都物资短缺,受影响最大的就是他们。
他们平常没机会出宫,好不容易出来放风,怎么可能空手而归。
户部的官员买不到物资,没有关系。他们禁军有办法。
一个字“抢”。
弱者只会把刀挥向更弱者。
西都外三十里范围内的县、镇全部被他们抢一遍。
一开始禁军只抢老百姓,后来发现老百姓家就是敞开门,他们也抢不到东西。便开始瞄准富户大户家抢,不管是谁家,踹门就闯,见东西就抢,反抗就杀。
西都外的老百姓实在活不下去了,便开始逃难。
仅仅几天时间过去,西都周围百里之内,十室九空,使西都变成了一座孤城。
一座六百万人口的孤城,仅仅一天消耗掉的食物,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粮油,盐巴和蔬菜已经成了西都的奢侈品,有钱都买不到。
西都城内人人都开始为活命想办法。
元贞皇帝却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因为他拥有禁军。
禁军能为他带来他需要的一切,他不需要知道他们是怎么弄来的。
抢劫成为必然,禁军就成了恶魔,西都城外抢不到,他们把贪婪的目光自然就移到城内。
人若作恶,比野兽更可怕。
尤其是禁军,他们是一群被武装到牙齿的恶魔。
禁军在西都外抢不到东西,便开始在西都城内抢劫,一开始还有所收敛,只抢一些家有余粮却没啥背景的大户人家,后来这些人被抢绝了,抢无可抢,他们便开始打听谁家有粮就抢谁家,明抢不成变成蒙面大盗暗抢。
直到有一天,元贞皇帝上朝,发现大隋朝堂金銮殿上,空荡荡的一个朝臣都没有。
“人呢?”
“禀陛下,大臣们都在家里防强盗呢。”司社太监高宽回道。
“放屁,天子脚下那有什么强盗,拟旨,通知下去,明天凡是不能来上朝的,以后再也不用来了。”
“陛下,不可啊!”
“你个狗奴才,想干政不成?”
“奴才不敢。”
“不敢,朕看你是敢的很。狗奴才,还不快拟旨传令。”
秉笔太监高忠暗暗叫苦不迭,他还是明白事理的,知道这道圣旨发不得。但元贞皇帝金口玉言,不照做就是欺君大罪。
没办法,秉笔太监高忠只好按照元贞皇帝的意思拟了一道圣旨,请元贞皇帝过目后,让掌印太监赵武盖了玉玺。
于是,史上最荒唐的圣旨诞生了。
接到元贞皇帝圣旨的大臣,却俱都脸色古怪,内心都想的是一个问题:这不会是元贞皇帝的调虎离山之计吧,到时候,他们上朝了,元贞皇帝的禁军却偷偷把他们的家洗劫一空。
伴君如伴虎啊,什么事发生都不稀奇。
第二天,元贞皇帝看到的依然是个空荡荡的金銮殿。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欺君,全都是欺君,来啊...”
元贞皇帝口不择言,失去理智,刚喊到这里,喊不下去了。
他是可以一道圣旨下去,让禁军把所有的大臣都抓起来,可结果一样,届时金銮殿还是空荡荡的,而他,将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没有人捧的皇帝,真成孤家寡人了。
“还不去查,为什么?”
其实,都不用查。真实情况他们心里清楚,但不能说,说了估计他们的人头就得先落地。
“遵旨,奴卑这就去查。”
可他们已经出不去皇宫了。
西都大臣们组织家人和家丁与大隋朝廷的禁军打起来了。事情的起因是,大隋朝廷禁军公开勒索大臣,被拒绝,就开始明抢。
终有不能忍气吞声的主,振臂一呼,邻里群起响应,大臣们全都自发联合起来,动员自己的家仆,主动和大街上到处都是的朝廷禁军打起来了。
没想到禁军不禁打。
被大臣们的家仆武装打的满地找牙。
老百姓也恨透禁军了,他们只要遇见落单的禁军,就趁机痛打落水狗,最后,把禁军吓得不敢出皇宫大门。
他们不敢出皇宫大门,元贞皇帝就要挨饿了。
元贞皇帝挨饿,解决办法就是撤换禁军统领,换人担任禁军统领,接着给他去弄物资来。
结果,没一个人愿意当禁军统领。
接到圣旨的人,全都自称有恙在身,不能胜任这么重要的岗位,请求元贞皇帝重新选拔,不要耽误了元贞皇帝的大事。
在御书房,听到司礼太监高宽和掌印太监赵武的回禀,元贞皇帝气的一把推翻前的桌几。
“反了,反了,全反了,朕待你们不薄啊!噗”
激怒攻心的元贞皇帝,口中猛喷一口鲜血,人已晕倒在地。
吓得秉笔太监高忠,急忙掐元贞皇帝人中。
“呼”
元贞皇帝醒了过来,右手抬起死死指着秉笔太监高忠,就是说不出话来。
“还不快去请太后。”
秉笔太监高忠不明白元贞皇帝的意思,但这种情情况不是他能担待的,赶忙让身边的小太监去请当今元贞皇帝的母亲崔太后。
西都的这些消息,早已被西都内商会的商兵传递了出去。
没多久,相同的剧情,在大隋大地上各州县,遍地上演。
不过各个州县都传的是,商会有取之不尽的物资,因为大隋朝廷要封禁商会为老百姓的孩子免费读书捐款兴建的“翮翥学堂”,商会才不卖东西给大家了。
这个消息像龙卷风,几乎同时传遍大隋所有地方。
最先动起来的就是各个州县的农会和工会。
“我们也是人,我们的孩子也应有读书的权利,请朝廷还给我们一个公道。如今朝廷不答应,只能靠我们自己去争取。”
保卫`翮翥学堂′,支持商会。″
农会和工会,把这些话印成标语,张贴的到处都是。
民智好像一夜之间觉醒。
形式以不可逆的方式在曼延,在各州县,商会的人说话,比各个州县的大隋朝廷官员都管用。